早有亲兵过来,满上两盅酒水,这才缓步退下,关上舱门,只留下三人在屋里,这举动,让小桂子心中一动,莫不是有要事要提。
“公公,请,这一桌宴席,是下官在江南春酒楼,特意给公公提早备上的,如今走船还需要多一些时日,路上吃的喝的,都有些淡口,还请公公不要嫌弃,”
“寧大人客气了,都是酒楼上好菜品,怎会嫌弃,除非是寧大人,话中有话,”
杨驰眼中精光一闪,伸手捏起筷子,而后夹了一片春卷送入嘴中,香甜可口,还是老味道,若是配上浓郁的燉肉,这一口,春中带著秋凉之意,別有滋味。
寧凯心下一惊,难不成杨公公早已经知晓这些,但细细回想,自己並未多言,这是杨公公猜测的?
“杨公公说笑了,下官只等著护送公公安全,其他的一概不知,公公,这是苏州三鲜,您尝尝。”
杨驰並未著急,端起酒盅,自个轻轻抿了一口酒水,然后再吃了一口,酒中带著鲜美,端是江南一绝,吃上三口之后,就把筷子放下。
“寧大人,杂家和你也不是有几面之缘了,林林总总在一起,多少事也都有联繫,今个一登船,就感到许多不自在,要是杂家说啊,有些事就没必要憋在心里,是不是京城那边出了事,杜一甫那个老货,有话要说。”
原本就微笑著的脸面,现在竟然变得无比严肃,一双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缝隙,似笑非笑,如此场面,寧凯也坐不住了,额头冒了细汗,另有一双手,暗自握著筷子,青筋暴起。
“公公哪里的话,杜大人公务在身,忙的不可开交,多是嘱咐下官,定要伺候好公公。”
“哈哈,你倒是会卖乖,好话赔了那么多,杂家也开心,可也知道,牵扯江南一案的人,全都回京述职,而且杂家也不列外,这就说明,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想来在金陵城,织造局也没少朝著皇城司送银子,若是不说,回京出了差错,你有几个脑袋扛著呢。”
眼神阴鬱,几乎是图穷匕见,
寧凯再也坐不下去,跪在地上,磕了头,
“公公大恩,职下没齿难忘,可如今这个地步,不是几位大人能搪塞的了的,这里面的事,下官不知实情,但也知道不简单,有些人,给指挥使大人递了信,想让公公,公公,回,回。”
越说脸色越惨白一片,这些可都是掉脑袋的事,他怎么敢说出来,却不知杨公公呵呵一笑,替他说道;
“是想让杂家,回不去京城吧,或者说,就死在这楼船上,哈哈。”
“卑职不敢,卑职不敢,”
寧凯此刻,满头大汗,这些事,就连指挥使大人都察觉有异样,未敢答应,他怎么敢的。
“你啊,起来吧,坐下陪著杂家喝一盅酒,压压惊,哎呀,都说杂家心狠了,有时候,那些文官,可比杂家心,要狠多了,”
幽然一嘆,端起酒盅,送到寧凯身前,寧俭事一咬牙,接过来一饮而尽,隨著酒水落入肚中,精神好了许多,
“公公,其他的事不知,但是护送几位大人北上,职下是知道的,庄大人,和景大人,同乘一船,拿著吏部调令,一起回去的,同行的,还有那两位知县,以及府衙上三位大人,並且让漕运卫军,护送抄家得来的银子,一起北上。”
顿了一下,又道;
“府衙两位大人,均已连夜抄家,其中马通判,家財过三百万两,胡同知约有两百万两家资,只有贾知府,家財也去查过,並未有多少,指封存不抄家,剩下的,全部封存北上入京,因为这些,职下觉得有异样。”
当时候,负责抄家马通判的,就是他,光是挖出来的银子,就有两百万之巨,其他的,最少也有这个数,之所以少说,只顾著保守对帐。
“你倒是实诚,既然府衙三位大人被你们查了一遍,那就是说皇城司早就得了消息,既然早已经得了消息,却不来通知杂家,那就说明,杂家已经被捨弃了,呵呵,哎呀,这江南一行,却成了杂家困死之地,寧大人,你和杂家同乘一船,若是杂家出了事,你又该怎么办呢。”
似是问他人,又像是问自己,总归这一句话说出,寧凯还有身边伺候的小桂子,纷纷跪下,
“乾爹,乾爹,万不能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等回到了京城,见著老祖宗,总归是有办法的,”
“是啊,公公,万般的事,都是咱们的猜测,若是江南一案了结,此中的事,不就过了吗,京城里面,谁敢过问宫里。”
这才是寧凯最安心的,就算真有罪,牵扯宫里的人,別说三司会审,就是內阁阁老审案子,也不会问的明白,若是问出不该问的,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是啊,是不能,”
正巧,十几位小太监,见到乾爹都在屋里没话音,纷纷挤了进来,跪在地上,
“乾爹,您没事吧,”
“乾爹,您身子怎么样了,”
“乾爹,”
林林总总,一堆人说了一番话,谁都听不清楚,却不知这个时候,杨公公神情变得微妙,嘴角笑的越来越大声,竟然歪著身子,在那呵呵的笑了出来,寧凯觉得不对劲,小声喊道;
“公公,公公,您还好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