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一些风声,说是江南的地,要变了,到底什么地方要变,却没有人说出来,只瞧见不少人,匆匆北上京城,
“乾爹,人马齐备,皇城司那边的人,已经上船了,咱们也该走了,”
小桂子佝僂著身子,缩在酒肆一角,如今织造局里面,传言甚多,就连你乾爹都没阻止,空穴未必不来凤。
“既然已经齐了,那就登船吧,想来回宫的路上,也算安稳,兜兜转转一圈,没成想,却落到如此田地,”
这话,不是说给小桂子听得,而是说给沈万和听得,沈万和一身素衣,打著补丁的鞋子,立在身后,抱拳道;
“公公吉人自有天相,此次回京述职,不过是例行问询,庄大人,和景大人,已经先走一步,倒是苏大人还暂且留下,只不过,知府衙门三位大人,倒是有些可惜了。”
也不知皇城司那边,为何行动那么快,三天前,就开始对府衙两位大人进行抄家之举,而后,所得財物,全部贴上封条,护送入京,连同那四位大人一起,先一步去的京城。
倒是杨公公,三日后,才接到督公的命令,看样子,有些事,逃不了的。
“可不可惜,杂家不知道,倒是这一回一走,不知还能回来吗,你既然领了织造局的主事,江南诸多事宜,已经上了正轨,到时还要为织造局多赚一些银子,其余的,你一概不知,若是有人问起,此件的事,都是杂家定的章程,不知道就是你的福分。”
杨驰面带嘲笑,此番入京,他已经猜到了许些事,没成想,那么多大人没办成的事,却被一个小小县令做到了,
“你记著,没上称,没有四两重,可是要上了称的,一千斤都打不住,这才是无解的,小桂子,上路了。”
“是,乾爹!”
也不给沈万和答话的机会,带著小桂子,就走出了酒肆,身后,一桌上好践行宴席,纹丝未动,等二人上了楼船之后,隨著卫军校尉一声吆喝,楼船缓缓而动,
“公公保重!”
目送著杨公公离开,沈万和只能低声嘆了口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一走,显然是早有预谋,但所用文书,皆是吏部调令,看来,京城有变,
“大人,杨公公这一走,织造局和江北的事,怎么办?”
身旁,司管家无不担忧的问道,江南那么多事,若是没了杨公公在上面压著,这府上家业,又如何守得住。
“还是要按部就班的去做,府衙几位大人离去之后,织造局的利润,就会多三成,怎么也都够交代的,至於谁想伸手,谁来都给,既然敢要,就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兜住了,京城怕是出了大事,”
沈万和只等此时,脸色才显得有些苍白,以为梦寐以求的官职,到时成了催命符。
“是,老爷,您让转移的一些產业,都在江南各地分別藏匿,剩下的,都是明面上的,歷来的帐册,都是拓印两份,老爷,若不然,去京城寻个门路吧。”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江南的官再大,京城一纸公文下来,还不是乖乖回京城,若是老爷的门路在京城,那还怕谁呢。
“再说吧,你以为京城的门路好找,若是没有万般准备,只能被吃的渣都不剩,先把眼前的一关给过了。”
“是,老爷。”
就在二人目送著楼船扬帆起航,隨著不少卫军的人在码头吶喊,
“起船了,”
隨后,几艘快船,护送著楼船,缓缓驶出码头,而后往北而去,楼船甲板上,杨驰眺望著远方模糊的码头,一时间感慨万千,
“公公,船舱上房已经安顿好,寧俭事给公公备下酒宴。”
皇城司一名小旗,此刻已经到了杨公公身后,稟告道,
“哦,原来是寧俭事护送杂家,还真是辛苦他了,那好,杂家就过去见见,”
也不知是不是遇上老熟人,还是心有所感,总归是迈出步子,而且这一身宫里的袍服,可一直穿在身上,
“公公,里面请。”
“嗯,”
到了楼船二楼船舱,早有伺候的人,把舱门打开,杨驰领著人,就走了进去,四下一观,还是来时摸样,自嘲一笑,到了仓中前厅,果然见到寧俭事恭敬候在那,而且一桌子宴席,还冒著香味,看来是早有准备。
“下官寧凯,见过公公。”
寧凯做了请的动作,如今指挥使大人,已经先一步护送几位大人回京,这护送杨公公的差事,就落在他身上,尤其是內务府衙门递来的暗条,如鯁在喉。
“寧大人客气了,这一路,还要多寧大人多费心,杂家也没什么交代的。”
许是这一回北上,总感觉心头不安,但先压下来,等回了京城以后,找老祖宗那边,继续问一问,或许会才能解惑,二人客气完之后,便熟络的坐在桌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