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刘元没有在假设下去,而是直接下了结论。
nbsp;nbsp;nbsp;nbsp;“先生,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是遇到了非常棘手的事,可既然你不直说,那我也就不问了。”
nbsp;nbsp;nbsp;nbsp;“但有一点,我必须提醒你,我,嫣儿,盈儿,启儿,馆陶,母后,漪房,我们才是你最亲近不过的家人。”
nbsp;nbsp;nbsp;nbsp;“如果你觉得,你做的选择,不会对我们造成伤害,或者说,比起我们的感受,你更在乎别的什么人,那你尽可以做那个选择好了。”
nbsp;nbsp;nbsp;nbsp;她这话颇带着些无赖的意思,偏私的意味也十分明显,但林清源知道,这是她最真实不过的想法。
nbsp;nbsp;nbsp;nbsp;“元儿,你不要逼我!”良久,他神情十分痛苦。
nbsp;nbsp;nbsp;nbsp;“我没有逼你,我只是让你,做你认为对的事!”刘元却十分坦然,而且坚定,她很少有这么强硬的时候,但这一次,她知道,她必须这么做。
nbsp;nbsp;nbsp;nbsp;此言过后,她不再多言,而是静静的等待着,他也没有说话,夫妻两人相对而坐,就这么沉默着。
nbsp;nbsp;nbsp;nbsp;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如何,总之第二日晨起,宫人们按规矩来收拾房间时,只见那整根的精致灯烛都燃尽了。
nbsp;nbsp;nbsp;nbsp;滴滴半透明的灯油好像泪水一般从底座四周往下延伸,又逐渐凝固成蜡状,可想而知,定是彻夜未熄。
nbsp;nbsp;nbsp;nbsp;不过林清源和刘元在女儿面前,都没表现出什么不对,照旧陪小丫头用了早膳,又告知一声自己要去拜访留侯张良,让妻子盯一下女儿的晨读。
nbsp;nbsp;nbsp;nbsp;一切都和以往没什么区别,可刘元知道,他心里一定已经有了决断,而且她相信,她的丈夫绝不会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选择。
nbsp;nbsp;nbsp;nbsp;故而也就没多问,只把狐裘取来给他穿上,又吩咐跟着的侍从谨慎些,便和女儿一起送他上了马车,等他出了鸿台看不见了才回去。
nbsp;nbsp;nbsp;nbsp;不多时,他便到了留侯的府邸,可被张不疑迎接进去的时候,却在走廊上都能听见留侯的笑声,期间还有别的长者的说话声。
nbsp;nbsp;nbsp;nbsp;“怎么?今日家里有客人?”林清源忍不住停下脚步,看向张不疑询问道。
nbsp;nbsp;nbsp;nbsp;“是我父亲的一位老友,刚从故乡回到长安,特来拜访的。”张不疑简单解释了一下。
nbsp;nbsp;nbsp;nbsp;“奥。”听到这儿,林清源也就没多想,随他一起敲门进了厅堂,却见其中端坐着的除了留侯张良外,还有一位须发斑白,看着五六十岁的老者在。
nbsp;nbsp;nbsp;nbsp;对方的穿着,虽然朴素的很,并无什么特别的花纹,颜色也是白色,但看其材质,却也是绸缎。
nbsp;nbsp;nbsp;nbsp;而且他又坐在留侯的左手边,可见身份不同,观其神色,又坦然自在,说明他们的私交也很不错。
nbsp;nbsp;nbsp;nbsp;“清源见过留侯,前辈,”有鉴于此,林清源进门后,便同以往一样,执弟子礼,分别拜了一拜。
nbsp;nbsp;nbsp;nbsp;“小友,你来的正好,我正与我这老友说起你呢。”张良今日也很高兴,招呼他入座,并用眼神示意儿子退下,张不疑心领神会,行礼以后,离开了这里。
nbsp;nbsp;nbsp;nbsp;“哦?那不知前辈名讳?”林清源也不忸怩,就当在自家一样,顺势坐到了张良的右手边,如此一来,他和那位老者,便是相对而坐。
nbsp;nbsp;nbsp;nbsp;“我听子房讲,小友有经天纬地之能,测算未来之力,那不知小友可猜得出我姓甚名谁吗?”那位老者却抬手抚了抚自己的胡须,故意卖了个关子。
nbsp;nbsp;nbsp;nbsp;“在下惭愧,不过是得了些奇遇,比旁人多看见些东西罢了,并非前辈描述的那般神鬼莫测,不过,”林清源先是谦虚一番,然后就是话头一转。
nbsp;nbsp;nbsp;nbsp;“如果留侯肯提供一些线索的话,说不定我真的可以测算一下。”他看向张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nbsp;nbsp;nbsp;nbsp;“那好,我就给你提个醒,昔年萧何丞相在时,为先帝所忌,不得已自污名节,就此被下了大狱,还是当时的王卫尉入宫为其陈情,这才让先帝消了气。”张良提起了一件往事。
nbsp;nbsp;nbsp;nbsp;“那小友可知,是谁给萧何出的这个主意呢?”他挑了挑眉。
nbsp;nbsp;nbsp;nbsp;“难道不是留侯你吗?”林清源一愣。
nbsp;nbsp;nbsp;nbsp;“我确实提醒过,让他悬崖勒马,可真正给他出这个主意的,却并不是我。”张良摇了摇头。
nbsp;nbsp;nbsp;nbsp;“那留侯说的是……”,林清源皱了皱眉,使劲儿想了想。
nbsp;nbsp;nbsp;nbsp;“难不成,是东陵侯邵平?”他终于从脑子里翻出来和萧何自污名节有关的典故和人物。
nbsp;nbsp;nbsp;nbsp;“然也,可东陵侯是秦朝的册封,而且只是看守陵墓的职位罢了。”
nbsp;nbsp;nbsp;nbsp;“自我大汉得了天下,邵平就是平民了,平日里也不过是卖瓜为生,他又如何见的到当时贵为丞相的萧何,还成功为他献计的呢?”张良说到这儿,有意无意的给了他个眼神。
nbsp;nbsp;nbsp;nbsp;“那自然是有高人指点,且这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清源也是一点就通。
nbsp;nbsp;nbsp;nbsp;“后学晚辈林清源,见过司马季主前辈。”他猜到了这个老者的身份,并郑重的再次行了一礼。
nbsp;nbsp;nbsp;nbsp;“听闻前辈精通易经,尤擅卜算,想来那邵平定是从前辈这儿得了启示,这才能去给萧丞相献计的。”随后,他不急不缓的把所有的故事补充完整了。
nbsp;nbsp;nbsp;nbsp;“有趣,有趣,子房,这个小友当真有趣,还未交谈几句,便哄的我如此开心,难得啊,真是难得。”那老者听到这儿,连连点头。
nbsp;nbsp;nbsp;nbsp;“听小友的意思,似乎很认同我的卜算之术了?”他问道。
nbsp;nbsp;nbsp;nbsp;“前辈是天下有名的卜者,想来也定是有真本事的。”林清源闭口不谈自己的想法,而是用比较官方的说辞回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