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倒满了铜杯,一扫而空。
萧淮砚喝得极其尽兴,和一屋子醉生梦死的海盗开始称兄道弟,侃些域外的奇闻。
希子都脑袋已经发晕了,残存的理智让他感觉这画面有些诡异。尤其是烂醉如泥的弗朗西斯竟然和萧淮砚勾肩搭背,萧淮砚还说什么“好久不见了”。
……肯定是他喝多,出现幻觉了。
希子都拽住同样昏昏沉沉的连啸,大着舌头问:“你,月不月得,老大今天不不不太一样?”
连啸呆若木鸡地缓了几秒,“啊”了一声,略显抱怨:“好像拟态虫来的那天噢。”
说完,他猛地往桌子上一栽,倒头睡去。
希子都也跟着倒了。
宿陵站在舷窗边,透过玻璃的反射看见了推杯换盏的萧淮砚。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明明没有任何变化,但却蕴着风尘仆仆的厌倦。嘴角上扬的时候,桃花眼里的笑意也没有丝毫温度。
……他是怎么在许多年后变成了这样。
谈笑风生,游刃有余。
还把自己搞得很狼狈,一点也不痛快。
过了一会儿,他看见萧淮砚摇摇晃晃地起身,穿过了满地醉倒的人影,朝自己走来。
顺便把烟丢了。
宿陵直直地望着他。
萧淮砚刚在他面前站稳,突然扭过头去,开始猛烈地咳嗽。快把肺都咳出来了似的。
宿陵递了一张绢帕给他。
等萧淮砚咳完了,忽然眼睛一亮,声音低哑:“你还留着?”
宿陵淡淡地“嗯”了一声,问道:“你那边怎么样了?”
这句话仿佛刺激到了眼前的人,他歪歪扭扭地走了一步,脚下一软,朝宿陵的方向倒去。
宿陵被他抵在了玻璃上,白皙的手指虚虚抓着他的小臂。
那双桃花眼露出了不加隐藏的危险气息。
萧淮砚单手撑在玻璃上,另一只手熟练地揽着宿陵的腰。他就这样看着他,不肯挪开视线一秒。
“你为什么还是没有回来?”
他语气里深重的悲伤如同烧灼在意识深处,烫得宿陵一怔。
一股没由来的情绪牵制着宿陵,就像是在那些辗转的梦境里,自己同样会生出的不安。
宿陵不由自主地触摸着他的脸颊,像是安慰受伤的小兽一样轻轻地抚摸着。在手指触碰到唇角时,被狠狠攥住了手腕。
萧淮砚微一低头,亲上了他的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