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忠仁遭受多处刀伤,最严重的就是右手臂的伤,直接破坏了他右手臂的神经,从今往后只要抬动,右手就会止不住的颤抖。
恢复得好的话,正常生活是不会受太大影响的,但是。
主治医生的一声叹息,直接为这位优秀教授的手术生涯切断了生命线。
那个对眼科,对医疗事业一片赤忱,兢兢业业几十年的史老师,最后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
无数曾经被他拯救过的患者和身边被他温暖过的医生们听闻都忍不住落泪愤恨。
随着史医生回家修养,那抹些许苍老却坚毅的背影消失在医院。
那个被人夸赞和追捧的,温暖又温柔的时睦州也永远死去。
在无数个难眠的夜晚,时睦州丢失了自己对这项事业的初心,治病看诊成了单纯的挣钱活口的工作。
他或许有些偏执,用一个残暴的患者否认了一群善良的患者。
可是每次看到黯然神伤的老师和他那一身伤的时候,他无法再对这些陌生人施与任何温柔。
可是,随着自己公事公办,用冷漠面对所有人和事后,他忽然在某一个瞬间意识到。
现在的自己,跟当年自己痛恨的父母,没有半点区别。
他明明发誓,自己绝对不能成为像他们那样冷漠的人。
可是他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呢。
于是那些原本只是难眠的夜晚,彻底成为两方思想不断撕扯他神经的深渊。
无论试过多少药物都没用,他睡不着。
因为他想不通,找不到困惑的出口,所以他自我折磨着,煎熬着。
“就这样。”时睦州结束了回忆,看向坐在副驾驶紧紧攥着安全带憋泪的司栗,抽了张纸递给她,“直到我再次遇到你。”
史老师的经历和他的自我折磨让司栗心里麻木成一团,她没想到这几年,表面成功光鲜亮丽的时睦州竟然经历了这么多。
司栗将她那双泪灼灼的眼睛转向他,有些不懂:“嗯?”
“直到那天看见你给候诊的患者们一个个递热水,递豆浆。”他轻轻勾唇,眼里淡然,“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和老师很像的一股劲。”
“不是。”司栗摇摇头,她不是这样认为的,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你早就找到自己想选的那个答案了。”
“你只不过用我的行动在劝说你自己,再次振作起来,再次选择走上和老师一样的路。”
时睦州盯着前方的眸光动了动,抿着的唇线冷不防地颤了下。
略过半晌,他笑了,承认道:“都有。”
不管是被她无私又温暖的实际行动感动到,还是在身边人影响下,加上自己思考多年得出的结论也罢。
这些所有,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车子是自动挡,时睦州趁这个时候,右手一翻,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指腹轻柔地摩挲着她的手。
司栗心头一跳,耳朵有些发热,她将自己刚刚想到的告诉他:“我曾经看过一个医生的纪录片,有一个我特别喜欢的医生,他说过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