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像小八那般强势的外家,他早将自己的后院当成蓄势池子。迟迟不纳侧,也是希望能迎个家世上层的王妃。
封卓现看重的是镇国公嫡长女段冉怡,孟安侯府孟媛沁,还有吏部尚书俞不渝的嫡长孙女…可惜啊,这些终究只是他想而已,父皇不可能让他沾边的。他亦不能强求。
冠南侯府,有罢了。五代侯爵,平庸是平庸了点,但祖上也没出过什么败类。目前握着的实权不多,可到底是跟着太·祖打江山的,关系脉络不浅。
“王爷…”守门的小银子报:“婉蔓姨娘送膳来了。”
封卓现收起圣旨,将之搁到紫檀木盒中,放到身后的架上:“让她进来。”
小银子轻轻拉开门,打帘。一位梳着堕马髻的清丽女子,领着两个端着托盘的丫鬟低眉颔首入内,快步上前行礼:“妾请王爷安。”
“起来吧。”虽然目前王府后院就这一个女眷,但封卓现对其并无多眷顾。
婉蔓起身走至六棱桌边小心地将膳摆上:“妾听说咱们府上很快就要有王妃了,想着王爷今日必定高兴,便多准备了两个菜。王爷试试,看合不合口?”
“摆好就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封卓现自小看着他母妃争宠,为了点偏爱,亲生儿子的身子都能拿来作践。好在其死的早,不然他还不知要遭多少罪。女子的那点心思,哼…
闻言,婉蔓心一紧,抿了抿涂了桃粉口脂的丰唇,恭恭敬敬一福礼:“是,那妾就不打扰王爷了。”
她是教王爷通人事的宫女。这三年王爷身边仅她一个,她还以为自己…多少有点脸面。不想圣旨才下,舒月楼就不容她久留了。退出门外,仰首看牌匾,眸底生泪。
小银子瞄了一眼,由她几息。
这边屋里现王好胃口,那头瑛王府岳盈堂传出一声嘭响,吓得门口的太监都弯了腰板,缩起脖颈。堂内,瑛王怒目圆瞪,绷紧的拳还钉在案上。
白发苍苍的幕僚面红唇润,坐着不动,老眼看着毛笔滚下笔搁,墨染了纸,不由拧着一双稀疏眉:“为上者最忌喜怒显于形,老夫还望王爷多修行。”
修行?瑛王嗤笑,他已经修行够久了。这孟夫子不会以为施计助诚黔伯府解了困,便能当他瑛王府的主了吧?
姚成畏罪自杀,父皇肯定已经得到信了,可姚府还圈着。他不知道父皇在等什么,但却清楚此般圈着不治罪,十有七八是父皇对海山岛之事起疑了。
瑛王轻吐息,拳却握着更紧,眼睫颤动着下落,看向沉下脸的老东西。
目光对上,老者心一颤,勉力维持着面上的不认同:“王爷是觉得老夫说的不对?”
瑛王紧握的拳头蓦然松开,粲然笑之:“怎么会?孟夫子说的对极,是本王失态了。”慢慢坐回太师椅上,“本王还想请教夫子,老四落着个好王妃,接下来咱们当如何应对?”
“现王体弱,人尽皆知。目前在他未对外宣口痊愈时,王爷暂可不必过多在意。”老者心提着:“皇上膝下七个皇子,于您威胁最大的还是八皇子,卓瑧。”
这还用他来告知?瑛王点首:“确实。夫子提起小八,难道是想到怎么解决了?”
沉静五六息,老者言道:“八皇子有三靠,一是外家沐宁侯府,二是掌着大半后宫的母妃,三则是皇上。自辅国公府崩了后,沐宁侯府、镇国公府等都加强了防卫,王爷很难插·进手。皇上那,老夫以为也不宜多动作。那就只剩沐贵妃了。”
瑛王来了兴致,让他继续往下说。同在四妃位,沐贵妃比他母妃还要小四岁,可十多年过去了,他母妃一点宫权没抠着。由此可见,沐贵妃不好对付。
“该是用太医的时候了。”老者两手抠着膝盖骨,目光沉定:“女子何时最孱弱?怀喜生产时。”
这个老东西还真阴损。但瑛王也不得不承认,他拿的“偏房”确实可用。
“江陈已得父皇重用,早非当初,恐邵家难以拿捏。”
“拿捏不住,那就投其所好诱之。宫里的妃嫔,哪个不想多子多福?只要江陈有法子,沐贵妃一定乐意听从。”
“你就不怕弄巧成拙,让她得子又活命?”
“那也是罪。十根手指还分长短,沐贵妃也是人,也有喜恶。一旦她端不平了,皇上第一个厌的就是她。两个儿子也会因偏颇与之生分,更可能兄弟阋墙。”老者敛目:“就像皇上和明亲王一样。”
他们在说着阴谋诡计,云崇青于乾雍殿再次得见八皇子。八皇子面上神色与往日无差,给皇上行过礼后,微笑着朝向右:“云修撰,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