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时候,王庭的侍卫就在进进出出往马车上搬运行李。
等到了清晨,大钟的声音传遍乔摩寺上下,焉卮王一脸沉色的带着儿子们离开。
来时是迦兰陀尊者迎,送时也有他。阿苏弥离得比较远,听不到完整的对话,但阿苏弥想他的父王应该没有什么心思多谈。
他们本该还要在圣寺再住上十来天,但经历了此番惊险,又弃了一个儿子,铁血如焉卮王宗噶,也有些疲惫。
然后侍卫长上前来,说行囊已经全都装载好,可以出发了。
焉卮王带着王子们向迦兰陀拜别,随后纷纷上了各自的马车。
萨多不复精神,整个人如大病一场般,便不能骑马回去了,他被他的仆从搀着进了马车。阿苏弥收回目光,也要迈步踏上车板。
他身侧忽然伸来一只手,也想扶他。
已经换上王庭侍从衣服的半耳比周围的所有人都要高,给人以敬畏感,但他全程对阿苏弥低头,又像是已经拴好的狗。
阿苏弥对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不必扶。
半耳有些失落地看着阿苏弥已经进马车的背影,心里明白阿苏弥还没有完全原谅他。
随着侍从们整顿与安排的声音,寺院门口的僧侣在逐渐散去,阿苏弥掀开帘子,最后看了一眼乔摩寺。寺院的背后当然是雪山,但台阶的尽头似乎也有他爱慕的对象。
那是无覆吗?
……
佛子静静伫立着,并没有出现。无覆站在上面,望着台阶下面的白墙,望着台阶外面乌泱的车马,那么远与那么多,无覆还是从中看到了阿苏弥。
而阿苏弥没看到他。
无覆要再见到阿苏弥,要等到下一年夏天。
“佛子,已为百姓们安排好了斋饭。”
贡喇一路寻来,终于找到了无覆,连忙向他禀报。
昨日本该顺利的讲经会因为邪魔出现使得平民被迫滞留在乔摩寺一整夜。如今邪魔已除,为了安抚民众,也担心民众可能因魔气而罹遭恶疾,迦兰陀与无覆商议后,认为今日应补上一次听经会。
无覆应了声,表明他知晓。
贡喇其实心里奇怪佛子怎么一声不吭地到了这里,若是送别,那么送谁,又为何不当面?很年轻的比丘不明白,又很幸运。他只有一辈子,又身心都献给了我佛,必不可能尝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