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如幕,星子寥落,遮掩不住人心底的揣测和眼里的警惕。
萧鼎这话问的,相当给人压力。
霄酒却只是淡淡‘哦’了声:“你觉得卧底是我?”
“你瞧瞧你这心眼子,”萧鼎煞有其事分析,“人从远处来,全京城都不认识,看起来弱鸡子似的,柔弱无害,大家都不防着,实则不管算计什么都一算一个准,多适合当卧底?”
霄酒想了想,竟然很认可:“也对,不聪明的人当不了卧底,很快会死,比如七殿下您——”
“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我不可能是的原因在父皇,整个皇宫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啊,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喜欢戴绿帽子!”萧鼎急了,“才不是因为我脑子不好!”
霄酒看了他一眼:“殿下说的,很有道理。”
萧鼎:……
他顺顺气,哼了一声,喝了口酒,再次煞有其事分析:“你适才的话,倒是有些漏洞,有道是天高皇帝远,就比如你们家,若真有什么辛秘之事,藏在自己肚子里,别人都不知道,那我父皇也不容易查不是?别说家宅阴私,就说地方军备政务,那起子尸位素餐的贪官都敢欺上瞒下,跟京城不知隔了多少层,没出事不知道,出了事不好查……”
总结就是,就算偏远地方藩王家有点子猫腻,宗室血统不纯,皇上也未必知道,还顺势利用,安排成卧底。
霄酒唔了一声,状似跟着思索:“所以最有可能的,还是在京城,或附近?”
“那当然了!离得近,看的到,摸得着,有些私秘不为人知,我父皇未必不会知晓!”萧鼎十分笃定,甚至摩拳擦掌,感觉自己找到了方向,“那我岂不是得了先机?别人都猜不着,就我缩小了很多范围!”
他还开始掰着手指头数,父皇那一辈一共十九个兄弟,留在京城,或封地就在附近的不到一半,他们的儿子……
“完蛋,再怎么缩,也得六七十个呢!”
霄酒:“那要不试试排除看看?”
萧鼎怜悯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轻巧,哪那么容易?前朝政斗,后宫倾轧,各种势力纷争,姻亲关系,可不是你简单玩两个心眼,就能解决的。”
霄酒双手交叠在小腹,躺的那叫一个咸鱼:“我又不想做储君。”
萧鼎感觉不可思议:“你为什么不想当?”
“为什么要当?”霄酒看着他,眼神平静,“每天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一天到晚耳边都是吵吵声,前朝有群臣,后宫有众妃,去哪儿都得先断一轮官司,抬头就是皇宫圈出来的一片天,哪哪儿都去不了,河山那么大,美食那么多,不能亲至观景,不能食最鲜时令之菜,这样的日子,有什么趣?”
萧鼎:……
好,好像也是?
霄酒:“没什么好处不说,累的都是自己身体,天底下每天那么多事发生,还得回回都断对,都决策对,否则就是酿成大祸,出事自己背锅,下罪己诏,被史书说嘴,被后世嘲讽,说是昏君……”
萧鼎:……
好像是有点可怕?
“不不,你说的不对,”萧鼎腾的站起来,指着躺在地上的霄酒,“你我男儿,怎能不奋勇争先!没志气的东西!”
霄酒眨眨眼,仍然没骨头似的躺在地上:“那你加油。”
萧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