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更是下意识想拉拽对方手臂,带綪冥一块儿离开这。
但行为还未实施,吾桐就看到眼前好像发疯一样的中年女人身体一僵,站在原地完全动弹不得。然后,中年女人原地表演了一个平地摔。
“铛——”铁盆砸落在地,立即滚了好几个圈儿,仿佛敲锣打鼓庆祝大妖怪的恶劣行为成功了一般,吵闹不已。
巨大的动静惊动了屋里人,没过一会儿,屋里冲出来了个身形佝偻的中年男人。
他手里拿着个扫帚,满脸的警惕,应该是被刚才的动静吓得不轻。瞧见自家摔倒的媳妇,又看到两个陌生人就站在不远处,中年男人举起扫帚就奔了过来。
吾桐连忙解释:“叔叔,别误会,我们没有对阿姨动手,我们只是来找人的。”
不知道是吾桐的解释起了作用,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中年男人手里高举的扫帚立马停了下来。
他看看吾桐,又扭头去瞧綪冥。也不晓得是什么缘故,瞧綪冥那会儿他只觉得眼睛火辣辣的疼,只稍微看了一眼就赶紧挪开视线。紧接着,他走过去用足尖轻轻踹了中年女人一眼,小声咒骂说:“在地上赖着像什么话,丢人!”
把扫把放在地上,他对吾桐扬起一张皱巴巴的笑脸。
“小姑娘来找谁的呀,你说说名字,看看我们认不认识。”
吾桐:……
神他妈的小姑娘。
“叔叔,我想你弄错了,我是男的。”微不可闻的叹出口气,吾桐耐心地解释了一遍。接着,他直接重复之前的发言,“我们是李月月的朋友,这次来是想找她。”
听到吾桐是男性,中年男人的表情先是僵了一下。后边听见李月月的名字,他那张脸也有些跨动。但他的反应没有中年女人那么大,反倒是上下打量起吾桐,好像是在确认他说的话是否可信。
半晌,他开口:“李月月就是我家女娃。”
然后停顿了很久很久,才继续说:“你找她有什么事?”
吾桐并没有多惊讶。大概是因为中年女人忽然发狂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又或者是因为相信綪冥的任意门不会开在离目的地特别远的地方,他很快就接受了中年男人的说法。
他回给对方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说道:“我们是李月月的同班同学,跟她关系不错。前阵子她突然回家,连考试都没考,我们班里同学都挺担心的。刚好我们俩来旅游,想到之前月月有说过她家大概的位置,我们就顺便来看看她。”
……说来惭愧,这段时间他说谎的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现在居然也到了不打草稿也不心虚的地步了。
真罪过,都怪綪冥。
短暂忘却綪冥会捕捉关键词的事,吾桐吐槽一句,迅速将注意力转到了圆谎上头。故而,他也没注意到一直在旁边当背景板的大妖怪默默瞥来的目光。
虽然吾桐说谎不打草稿了,但程度还是那么的蹩脚,是他自己说完都觉得对方会信才有鬼了的蹩脚。
吾桐做好了被各种反问细节的准备,却不曾想,淳朴的叔叔竟选择直接相信了他的说法。
那张皮肤黝黑,干瘪得犹如枯朽树皮一样,浮现着绵密老人斑的脸勾出一个让人并不怎么舒服的热情的笑。
“月月的同学?你们是走过来的?走很久了吧,先到家里坐,喝碗水。”
李月月家住的这个村庄距离最近的小镇也需要至少20分钟的摩托车车程,如果用走的,大概得约莫四五十分钟。李月月一家人平时出行都是用的小型摩托或者电动,这会儿看吾桐和綪冥俩人身旁干干净净,就以为他们俩是光靠脚走过来的。
吾桐没明白对方态度忽然转变的缘由,略微疑惑地看了一眼旁边拿着铁盆站起身的中年女人。
中年男人注意到他的目光,连忙摆手说:“她脑子是坏掉的,不要理她。”
而被说是疯子的中年女人没有任何反驳,只是默默抱着铁盆,低着头站在中年男人身后,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吾桐保持着疑惑和警惕,装出一副单纯大学生的模样,跟着两位一块走进门。
二层小洋房内部空间还挺大。不算二层,光是一层包括院子在内,面积大概有两百平。房屋的各个部位都很新,该是前几年才刚建好的自建房。
院子里摆着一大摞正在晾晒的粮食,三面墙壁也挂着不少种类不同的粮食作物,这些农作物在强烈的高温晾晒之下散发着浓郁的清香,倒是挺让人上头的。
进入客厅后,烈日的灼烧和高温就被一同遮挡在了屋外。吾桐和綪冥被中年男人引到客厅的木质长椅旁坐下。
“月月在家吗?”吾桐问说。
“她啊,她出去了,要至少晚上才能回来。”中年男人提起水壶,假模假样的摇晃了一下,说,“没水了,等一下啊。”
“不用麻烦了叔叔,我们坐一会儿就走。”吾桐这句话说得是真心实意,他并没有留下过夜的打算。
但中年男人热情得过分,挥手直接拒绝了他的说法,强硬道:“月月晚上才回来,晚上山路又不好走,你们留下来吃饭过夜。”
像是害怕吾桐再次拒绝,他立即对女人喊:“婆娘去杀只鸡,多做两道菜!”
嘴里喊着,人端着水壶走出客厅。
吾桐瞧着他离开的背影,耳旁响起了綪冥一声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