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
谢归途关上房门,在叶凌寒对面坐了下来,道:
“殷福承认,自己就是摘星楼的实际掌控者。这些年,他借着这一层身份的掩护,明里暗里做了不少敛财的‘生意’。但他一再坚称,摘星楼的倒塌,乃是魔族所为,他也深受其害。”
叶凌寒皱眉道:“他有证据吗?”
谢归途点头道:“摘星楼塌,死伤共计三十一人,这些人几乎都是仙门弟子,还有不少出自名门,必须要给个交代。起先,他们以为这三十余人是在摘星楼倒塌的时候被掩埋,窒息身亡的。可须弥山的人将尸体从废墟中拖出来之后,在这些尸体中发现了大量尸蛊。”
听到“尸蛊”一字,叶凌寒倒吸了一口凉气。尸蛊之数,虽然并非只有尸骨门在用,但能使用此术者,只可能是魔族。
结合他们在尔夏国发现的秘密——尸蛊之术恰好起源于此,情况变得有些微妙了起来。
“我的一位同门,还有凌霄子前辈的亲孙儿当时在场,他们是唯一从摘星楼中掏出来的人。”谢归途道,“须弥山也找了他们去问话。据他们说,当时随行的几名同门弟子,的确是中了尸蛊的症状。”
叶凌寒揉了揉眉心,脸色有些不好看:“那位首尊怎么说?”
谢归途摇头道:“没动静。在没有更确切的证据之前,须弥山恐怕还不想得罪魔族。”
叶凌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来,那位摘星楼主,想把白沙城发生的一切都栽赃到我和尸骨门的头上。须弥山不信任我们,但是兰玉,你应该知道这不是我做的吧?”
谢归途点头。
他知道了叶凌寒前世的结局,须弥山一事她不是主导者。
叶凌寒道:“我早已离开尸骨门,摘星楼的事不是我做的,更不是尸骨门做的。”
谢归途道:“那摘星楼主故意将你们引过去,行为实在可疑,我没办法相信他只是受害者。”
“如果,那殷福真的是摘星楼主人……”叶凌寒皱起眉,显然她对这个说辞也是半信半疑。
“那殷福作为须弥山圣使之首,这几年在仙门中混得风生水起。他靠着摘星楼,还有炉鼎的买卖,赚了不少钱吧。平白无故挑起仙门和魔族之间的矛盾,对他而言能有什么好处呢……”
谢归途也点头道:“此事定有蹊跷。”
前世,殷福接连害死了行空长老,以及师父萧无涯,害得北斗剑派险些覆灭,谢归途以为他会是一个极难对付的对手……可谁承想,竟然是个一戳就倒的纸老虎。
这令他有些茫然。
“我不相信蓬莱仙尊和殷福没有联系,但他把自己摘得很干净。”叶凌寒继续道,“和他亲近的那几个蓬莱长老,倒是都倒了霉。尤其是碧空长老,他和殷福之间的瓜葛不浅,已经被逐出了厦门。”
说到这里叶凌寒似乎有些解气,但仍嫌不过瘾。毕竟她最大的仇敌还安然无恙。
谢归途道:“说
起来,殷福被剜去灵核,逐出了须弥山,如今夹着尾巴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叶凌寒冷笑:“这些年来,那阉人狐假虎威,作威作福,没少得罪人。想必他也知道自己从前树敌太多,短时间内恐怕是不敢露面了。”
谢归途低头思考:“如果能找到殷福,直接审问他,会省去许多的麻烦。”
“那我试着去找一找,要是能捉住他问个明白,就再好不过了。”叶凌寒坐直了身子,沉声道,“对了兰玉,我听闻蓬莱南岸的海域,近来似乎有些异象,我还没来得及去查看。”
“蓬莱南岸?”
“那里是深海鲛人一族,世代盘踞的栖息地。”
“鲛人一族……”谢归途抬头与叶凌寒对视,显然一人想到了同一件事。
“先前,摘星楼所拍卖的宝物里,就有鲛人一族的宝珠。”
叶凌寒点头道:“我正是此意。南海近年来的异动,说不定就那宝珠有关。”
谢归途抬眼望着她,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神情。
叶凌寒继续道:“那宝珠似乎是极为重要的东西,鲛人一族世代守护,绝不可能轻易交给旁人……我猜想,海域出现了变故,大概跟那颗宝珠的丢失,脱不开干系。”
谢归途想了想,道:“过段时间,我要去九霄城取药。我会顺道去蓬莱南边看看,鲛人族那里说不定会有线索。说不定……他们知道是谁夺走了宝珠,给了摘星楼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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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阳镇上。
初雪过后,天气终于放晴。往来的行人呵着热气,行色匆匆。
几个孩童在家闷了许多天,今日终于能够跑上街来。他们抓起墙角、树荫下的积雪,搓成雪球,嘻嘻哈哈地打起了雪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