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实在是不常见,大部分谜题对他来说只是一个个被精准标明解法的数学题,他只需要通过那些他思维图书馆中存放的资料,就可以收获大量的已知数,得到显而易见的正确答案。
在码头时,他可以一眼分辨出弟弟口中的同船旅客间的暗潮涌动,正是出于这些被他分门别类规整的资料里关于人性的那个书架,父母与孩子,女人和男人,强者和弱者,太阳底下无新事,人类彼此的爱恨情仇引发的犯罪从不跳脱出自古以来恒定的框架。
“整件事最让人头疼的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应该为我的书架增加什么分类,超自然专题吗?”想到这里他把自己逗笑了:“再这样下去我的大脑就可以变成三流惊悚小说的出版社了。”
“……绝对的超自然生物,不是那些粗制滥造的简尼·翰易韦,我可不是那种沉迷童话故事,好糊弄的傻瓜。”伯爵还在吹嘘:“花了我好几百磅。”
“听您这么说,我真的是越来越期待了。”法拉教授很捧场,语调轻快,根本看不出来在几十分钟前经历过一场差点把自己憋死的噩梦。
伯爵看了教授一眼,突然哈哈一笑:“教授,我们还是真诚点好。我敢打赌你其实并没有相信我的话,心里正在嘀咕又是一个被安弗斯那些马戏团的骗子戏耍的有钱人”
“其实……”教授摇摇头打算说些什么,但是诺林顿伯爵显然不打算给他整个机会。
他拍了拍摆在桌子上的一个狮鹫的木头摆件:“实话给你说吧,教授。其实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读笛卡儿、霍布斯等人的书的人。”
听到这句话,迈克罗夫特抬了一下眼皮,克制住上扬的嘴角。
“我虽然收集这些迷人的小东西们,可那只是纯艺术性的,对人类的奇思表达敬意。”伯爵摊手:“不美的东西我是不会花哪怕一个便士的,你可别笑,教授。”
“抱歉,阁下,我笑是因为听到了好消息,有您这番话在,那个标本肯定保存相当完好,这对我的鉴定工作来说很有益。”
“这恐怕要让你失望了。”伯爵笑了,那笑容中含着一种小小的得意。
“啊?”
“我可没说过我花几百镑买的是一个干巴巴的标本哦,教授。”
伯爵抬了抬下巴,一直待命的侍者立刻拉开了房间一角的帷幕。
“来吧,教授,就像我保证的那样,你绝对不曾见过如此珍贵的人鱼。”
一个大约五英尺宽的玻璃鱼缸显露出来,里面漂浮着像是墨水晕染开一样的水藻。
法拉教授表情凝重地快步靠近了鱼缸,伸手按上玻璃,那浓密的水藻在他手接触到冰冷的玻璃鱼缸的那一刻,突然动了。
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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