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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1页）

“两位小伙子，要买花吗？”卖花老奶奶仰头看着站在摊前的两人，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挂着客气和蔼的笑。小小的一个摊位，只摆放着三种常见的花，红玫瑰，康乃馨，向日葵。林岁辞冲老奶奶点了点头，他没有钱，只能局促地看向身旁的男人。裴川淡声道：“这些我们都要了，多少钱？”老奶奶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肉眼可见地高兴了起来，不确定地询问：“小伙子你真的全要了？”“嗯。”裴川付了钱，从老奶奶手里接过一大簇的鲜花，疏离且有礼地冲老人微微颔首，“谢谢。”“不用谢不用谢，该是老婆子我谢谢你们才是。”老奶奶忙不迭点头，笑得眼睛快眯成了一条缝，又由衷夸赞道：“两个小伙子长得真俊啊。”林岁辞看着老人脸上的笑容，不由自主的，苍白清俊的眉眼里也隐隐染上了一丝笑意。这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让那张没有情绪的脸生动鲜活了起来，夕阳光线笼罩着他柔和的侧脸，明媚而灿烂。不过转瞬即逝。裴川收回视线，指腹轻轻碰了碰娇艳的玫瑰花瓣。原来不是想买花，只是想帮卖花的老人。这小孩儿……还是跟以前一样。裴川从一大簇花里挑了一支开得最好看的向日葵，递到了林岁辞面前，示意他拿着。林岁辞没有拒绝，他把向日葵拿在手里，冲眼前的男人抿唇笑了笑。不似刚才似有若无的笑，青年的眉梢眼角都微微上扬，清澈的眼眸里迎着夕阳，如他手里的向日葵一般温暖明艳。裴川微微一怔，随后收回视线，说话时的语气仍然平淡自然：“走吧。”林岁辞拿着花，乖乖跟在他身后。两人都长得好看，手里还捧着花，就更加显眼了，穿过热闹的广场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注意。司机将车停在了路边，李特助在车旁等着，在看到迎面走来的裴川和林岁辞后，瞳孔瞬间放大。怎么回事儿？那是裴爷吗？怎么手里还捧着那么大一束花？后面还跟着个小尾巴，小尾巴也拿着花。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违和，但违和中又有那么一丝诡异的般配？果然只要活得久，什么都能看到。“裴先生，我们给病人做了心理测试，检查出了他有轻度的抑郁现象。”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一叠薄薄的报告递给了裴川。听到这个答案，裴川轻轻蹙了蹙眉，但如常的神色中并未见惊讶，之前他便隐约预料到了这一点。裴川接过报告，仔细翻看着。“除了抑郁现象之外，病人还有一个症状。”在听到医生的话后，裴川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说。”“相信您也发现了，病人在接受治疗的这几天里，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过话。”“我们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情况，发现并没有任何的问题，所以这只能是心理原因。”医生看着裴川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病人可能患有心理性失语症。”“这种症状一般伴随着重大的精神波动或精神创伤，导致病人封闭内心，不想开口说话。”“他的抑郁现象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导致的。”听了这些话，裴川的脸色逐渐凝重，看来绑架这件事给林岁辞造成的伤害非常大。或者这次绑架只是一个导火线，小孩儿的心理早就出现了问题。也是，生活在那样糟糕的环境里。轻度抑郁，失语症……裴川沉默地在心里咀嚼着这几个字，握着检查报告的手不由收紧，手背上青筋脉络分明。身上的伤能很快痊愈，连伤疤都不会留下，可心理的创伤也许会跟着他一辈子，即使痊愈了，也会留下永远也褪不去的疤痕。男人抿着薄唇，下颔线条绷紧，漆黑的眼眸深沉得看不见底，深处仿佛有暗潮在涌动。?你不对劲儿天边的晚霞逐渐褪去，天色暗了下来。病房，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多了一个花瓶，上面插着从老奶奶那里买来的鲜花，鲜艳的花瓣上还洒了水珠，添了几分生气。林岁辞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面前摆着一份饭，是从某星级酒店打包过来的，荤素搭配，看着色香味俱全。然而，林岁辞还是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小半便放下了筷子。他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出神地看着窗外墨蓝色的天。不过才离开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又回到了这里。脑海里蓦地浮现男人那张冷峻的脸，他说他叫裴川。这个名字似乎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裴川说他长得像他的一个弟弟，所以才想帮他，是不是真的……林岁辞正乱七八糟地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传来保镖和一道陌生的年轻男声的对话：“堂少爷，您怎么来了？”“听说我哥在路边捡了个人，我当然得过来看看了，在里面么？”“在是在的，可是……”“别可是了，你们俩别跟门神似的杵在这儿，让开让开。”林岁辞循声望去，刚好病房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男人身材高挑挺拔，身上穿着时尚休闲的衬衣长裤，发型也是精心打理过的，银灰色短发，细碎的刘海拢到了脑后，鼻梁上架着一副细边金属框眼镜，透明的镜片下是一双含笑的狭长狐狸眼。李特助也戴眼镜，有种斯文儒雅的书卷气，而眼前的男人戴眼镜，却更像斯文败类。后来林岁辞回想起裴钰给他的第一印象，应该是个打扮得过分招摇的花孔雀，还是随时随地都能开屏的那种。裴钰也在看林岁辞，在看到那种精致俊秀的脸后，一双狐狸眼顿时就亮了。这打哪儿来的清冷破碎小美人，怪不得他哥会把人捡回来呢。不过，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呢？“小弟弟你好啊。”裴钰笑眯眯地走了过来，一点儿也不见外，直接坐在了林岁辞旁边。不仅如此，他还凑近了些，明目张胆地盯着人看。如此近的距离还能闻到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香水味，林岁辞神色不安中带着局促，身体下意识往后仰，还往旁边挪了挪，与裴钰拉开距离。看着他这反应，裴钰顿时觉得更有趣了。就跟故意似的，他又往林岁辞旁边挪了挪，还抬手搂住了对方单薄的肩膀。“怎么？我长得很吓人吗？”“我叫裴钰，是裴川的堂弟，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啊？”他的语气轻挑，像是在调戏人。林岁辞握着拳头，秀气的眉微皱起，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一道凉飕飕的嗓音：“裴钰，你在干什么。”听了这声音，裴钰的背脊瞬间也凉飕飕的，他循声望去。裴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病房门口，一双淡漠的眼睛直直地扫过来，冷厉的目光里像是藏了一把无形的剑。裴钰讪讪地笑了笑，“哥，你什么时候来的？”裴川盯着他搭在林岁辞肩膀上的手，从嘴里吐出三个字：“手，拿开。”裴钰这辈子最敬重的就是裴川这个堂哥，同时最怵的也是裴川。他跟触电似的，立刻把手放了下来，看他哥的表情和语气，如果他再不松手，就要把他手给剁了。林岁辞松了一口气，往旁边挪了挪，最后缩在了沙发角落里。看着格外弱小可怜无助。裴钰有些怀疑人生，“弟弟，你好好看看我这张脸，长得多好看啊，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至于躲这么远吗？”他又想凑过去，然而屁股刚挪了一下，后衣领便被人给拽住了。裴川那是相当不客气，手下一点也不留情，直接把裴钰往旁边拽去。“哎哎哎，哥哥哥你干什么呢！”“滚远点，别吓着他。”把人扔到了的另一边，裴川便松开了手。别吓着他？冷面无情的裴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贴心了？裴钰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他姿态闲散地倚靠着沙发扶手，支着下巴，一双意味深长的狐狸眼在裴川和林岁辞身上来回打量。“哥，你变了。”裴川扫了眼沙发角落里的林岁辞，见他神色不变，并没有被裴钰给吓到，这才收回了视线。将这些都看在眼里的裴钰顿时在心里啧啧称奇。“哥，你不对劲儿。”裴川居高临下，乜了裴钰一眼，冷冷淡淡道：“跟我出来。”说罢，他便转身往外走，裴钰朝看过来的林岁辞轻轻挑了挑眉，不紧不慢地起身跟了出去。林岁辞安静地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刚才那个就是裴川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