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师尊……”
黑衣少年跪倚在床前,嗓子哑得让人心疼,声声泣血。
江牧拧着眉,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
少年的哭声渐小,最后,他沙哑的哭声竟然变成了低低的,透着些疯狂的笑声。
“师尊,你怎么能不要我?”他歪了歪头,看着床上冰凉的尸体,“你怎么能不要我呢?”
江牧看得心脏钝痛,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急促地喘了好几口气才稍微缓了缓,微微上前了一步:“闻,闻斜……”
少年好像没听到他的话,依旧垂着眸。
江牧疼得眼眶酸涩,好不容易才鼓起全身的力气颤抖着声音加大了音量:“闻斜,闻斜——”
江牧蓦然睁开了眼睛。
他神情还有些恍惚,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自己还在天衍城城主府的房间内。
原来刚才那个是梦。
江牧长舒了一口气,卸去了力气闭了闭眼睛。
可是,真的好真实。
现在他的心脏处都仿佛还留着梦里的钝痛。
他的呼吸急促了几分,隔了好一会儿才坐起来,伸手抹了把脸,这才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泪。
艹……
艹。
见鬼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从记事以来,这还是他第一次梦里哭醒了。
艹,闻斜那个混账东西!
他缓了好一阵才把心脏处的疼给压了下去,但却是越想越烦躁,睡是睡不着了,干脆就随便披了件外衣起了身。
这个天气喜欢下雨,现在夜正深,淅淅沥沥的雨声从窗外传进来,显出了深夜独有的寂静。
江牧走过去开了窗,外面带着花香的潮湿气息扑面撒过来,让他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睛,竟然察觉到了一丝凉意。
他整个人都被吹得更清醒了几分,冷得打了个寒颤,心有戚戚然地马上就又合上了窗。
但是这半夜三更不睡觉确实没事儿干,江牧在桌案旁坐了一会儿,决定去看看让他今晚睡不着的那个罪魁祸首。
那小兔崽子真是不让人省心。
江牧心里骂骂咧咧地想着,一边又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推开门进了闻斜的房间。
他的房间和闻斜这儿隔得不远,但他就这么长一段路,身上都带了一股寒气,江牧冷得要死,有点后悔出来的时候怎么没多披个披风。
闻斜现在也不过就是筑基期,在他刻意隐藏气息的时候是察觉不出来的,江牧都走到了他床边了,这小子还睡得挺沉。
江牧下意识地垂眸打量着他。
这小兔崽子长得好,一张脸棱角分明,抿着唇的时候看着莫名会带着一股子锐气,眼睛是纯粹的黑色,有时候盯着人看像极了一只山里面的狼崽子。
他还颇有些感慨,这小子是真的长大了。
百年前睡在床上看起来小小的一只,现在看起来倒是高大了不少,就这么躺在床上让整张床都看起来逼仄了几分,怪不得不久前在客栈里能把他整个按在怀里。
想到客栈那事儿,他的脸上多了几分燥意,暗暗骂了一声不要脸。
他的视线动了动,又落到了男人放在被子上面的手上,跟着,他微微拧了拧眉。
这家伙,睡觉的时候手腕上竟然都还系着他的发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