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知道时渺家门口的花瓶下常年压着备用钥匙,这话江予舟还能信上几分。
他不露声色地看着她,胸口那片地方不自觉软了下来,面上仍装模作样地问:“所以呢?”
“当然是——”时渺可怜巴巴地眨眼,“求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江大教练,收留一下。”
她信手拈来的彩虹屁十分拙劣,偏偏有人很是受用。
江予舟瞥了她一眼,侧身让出空间,示意她进屋。
江家是套小三室。
连接阳台的主卧里住着江父江母,隔壁的次卧属于江予舟,唯一的客房则在他高中时被改成了健身房。
江予舟后知后觉地发现些许不妥,思考几秒,返回自己房中,将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抱到客厅沙发上。
时渺换好拖鞋放下背包,识趣地凑上前:“不用麻烦,给我自己来整就行。”
“想什么呢?”江予舟诧异地挑眉,“你睡里面,衣柜里有新的被子,自己拿。”
时渺“哦”了一声,一步三回头,慢慢吞吞往次卧挪。
过了一会儿,她扒着门框,从房内探出脑袋,眼神不自然地小声问:“那个,我可以借你件衣服穿吗?”
为了给谎言增加可信度,她没拿任何洗漱用品,当然也没带睡衣。
正弯腰在沙发前整理被子的江予舟动作慢了下来,他脊背线条紧绷,嗓音略沉:“随你。”
时渺在江予舟的卧室卫生间匆匆洗完澡,找了件薄卫衣和运动裤穿。
江予舟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完全是oversize,好在运动裤是松紧的,裤腰不至于往下掉。
等她吹干头发,拿着手机重新出去时,江予舟已经坐在餐桌前等待多时了。
桌上是两份叉烧饭。叉烧是苏阿姨做好放在冰箱里的,江予舟又煮了一些上海青,煎了两个溏心蛋,再浇上叉烧酱,撒上芝麻粒,也算得上很精致的一餐。
时渺的这份叉烧和青菜量更多,米饭刚刚好。
但她心中藏了事情,没吃多少就饱了,吃到最后几乎有些勉强。
“吃不下就算了。”捧着手机的江予舟眼睛都没抬,却准确捕捉到了她的为难。
“那我去刷碗。”
“不用,”江予舟说,“厨房有洗碗机,新的牙刷毛巾在茶几上。”
这是要打发她去睡觉了。
时渺低眉顺眼地应了声,抱起茶几上的东西重新回卧室,没几分钟又不安分地钻了出来。
客厅中的吊灯被熄灭,只有沙发旁的一盏百褶落地灯幽幽亮着。
江予舟正靠在被子上打游戏,听到她的动静坐起身,问:“怎么了?”
时渺不声不响地挨着他身侧坐下,眼神飘忽着把玩略长的衣袖:“呃,下班时,袁奶奶和苏爷爷和好了。然后,学长说,他明天就要去工作室上班了,以后可能就不过来了。”
江予舟拇指游刃有余地滑动屏幕,不置可否地“嗯”了声。
时渺无法通过他的表情判断出什么,心中多了些不确定,她拎起一边的抱枕抱在怀里:“学长还说,有时候眼见其实并不一定为实。。。。。。”
不知是因为再次听到“学长”两个字,还是由于她复述起下午的对峙,江予舟眉宇间隐约多了些不耐。
“最后,”时渺小心翼翼地继续试探,“他说要谢谢我。。。。。。”
江予舟倏尔放下手机,眼神幽深地盯着她:“谢你什么?”
昏黄的灯光勾勒着他精致的眉眼轮廓,是种说不出的好看。
时渺若有所思地弯起唇瓣,抑扬顿挫道:“当然是,谢我露营的时候帮他吹掉眼睛里的杨絮喽!”
江予舟明显怔了一瞬,随即别过头,装腔作势地问:“你跟我说这个干嘛?”
他长长的睫毛像一排小刷子,映在眼睑处,令时渺心头痒痒的。
她忽然放下抱枕,跪坐起身,缩短两人的距离,纤柔的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引导他面向自己,喃喃道:“我可没想过撮合你和程湾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