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医生,我想询问关于我母亲病情的事。”
晏清淡淡地扬起嘴角,握紧尹晟的手,上前一步。
薛友山来不及反应,紧张地望向晏清身后的尹晟,挤眉弄眼向尹晟求救。
“告诉他吧。”尹晟冷冷开口,低头看向晏清,“晏清都已经猜到了。”
薛友山顿时收敛了慌张的表情,两手交叉,拢了拢白大褂:“既然这样,你们俩就一起进来吧。”
中午的医生办公室寂静无人,今天正好轮到薛友山值班,他把房门半开着,以防有病人来找他,让晏清和尹晟随意坐下。
晏清一坐下,就注意到薛友山桌下一个紧锁的抽屉,他的眼神在桌面的文件上游移,只不过没能在桌上找到母亲的病例。
果然,薛友山一坐下,就从笔筒里摸出一串小巧玲珑的钥匙,打开了上锁的抽屉。
抽屉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几张凌乱的ct和病例。
薛友山把病例叠起来,交到晏清手上:“肺癌早期,现在在采取吃药化疗的治疗方法。”
晏清低头认真地一一检查起病例,头也不回地询问道:“为什么不动手术切除癌细胞附着的组织?药物治疗将近半个周期也没有成效,不是应该开刀吗?”
薛友山再次被晏清震惊,他指着晏清质问尹晟:“他才高中毕业?你确定他不是什么玄幻小说里重生的龙傲天吗?”
尹晟没好气地白了薛友山一眼:“晏清这是自学成才,和你这种吊儿郎当的二流医生当然不一样。”
“嘿!见色忘义啊你!”
晏清从病例里抬起头,转头各看了尹晟和薛友山一眼:“两位二十六岁的成年人,能不能稍微冷静点?”
被小自己八岁的高中生提点,饶是薛友山这种脸皮厚比城墙的人,都不得不低下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直哼哼。
尹晟走到晏清身边,帮晏母补充了一句:“原本我和薛友山都劝岳母尽快动手术,但是她拒绝了。”
但是动手术后需要绝对安静的疗养,这一定会让长期和晏母保持联系的晏清起疑,所以在晏母的强烈要求下,薛友山才采取了保守治疗。
尹晟还记得他和薛友山一起去晏母的病房时,温柔的女人马上就察觉到她病情的变化:“薛医生、尹先生,我实在是不想影响小清的高考,能不能,等高考结束,我们再谈动手术的事情?”
他们实在没办法拒绝晏母的要求,只好约定等药物治疗一周期后,视病情再做判断。
晏清捏紧病例,无力地站起身:“我知道了,手术的事,我会想办法让我妈答应的。”
他对养育了自己十八年的母亲尤为了解,即便高考结束,晏母也绝对不会答应做手术,他必须想其他的方式来推动母亲的手术。
两人又和薛友山聊了一会儿,这才从医院离开。
回去的路上,晏清一直郁郁寡欢,虽然他知道了母亲生病的情况,但是想到母亲是为了他才选择保守治疗,他的心就忍不住地抽动。
尹晟张开手臂,揽过晏清的肩膀,把晏清纳入怀中:“岳母一定会好的。”
晏清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头埋在尹晟的怀里。
“表舅!表舅妈!”
刚回到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就传到耳边。
晏清尴尬地从尹晟怀里抬起头,用随身的纸巾擦了擦通红的眼睛,转身开门下车。
尹晟怅然若失地叹了一口气,随即把温柔的表情收起来,长腿一迈,带着嫌弃的表情走向林行一。
“额,表舅怎么啦?”林行一挽住晏清的手臂,悄咪咪地躲在晏清身后,观察着尹晟的一言一行。
晏清笑笑把林行一的手捋下来:“可能是因为你来的太频繁吧。”
说完,晏清就往里屋走,林行一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了几秒钟,才愤然转身:“晏清!你说什么?!你难道不爱我这个朝夕相处的同桌了吗?!”
伴着林行一的吵嚷声,晏清走到屋内,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龚贺和高姝。
他们这一次过来,既是为了来找晏清玩,还有件重要的事想来跟晏清说。
福伯给几人端上刚煮好的奶茶,林行一立刻兴奋地捧起被子啜了一口:“福伯的手艺还是这么好,比外面卖的奶茶好喝多了。”
福伯笑眯眯地俯身:“这是今年刚采下来的新茶,入口甘甜没有苦味,加上农场每日供应的新鲜牛奶,我想一定很适合几位。”
尹晟坐在单人沙发上幽幽地喝着自己的咖啡,目光从手上的杂志转移到晏清身上。
少年笑容满面,全然看不出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哭过的样子。
晏清把零食端到桌上,让大家分着吃:“陈倾怎么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