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意见。
秦家大门上古铜色的狮头门环折射着寒光,昭戎沉着地扣动了三次,又等了一刻钟才有人来开门。
那看门的小童趾高气昂,就差脸上写个闭门谢客。
我忍不住皱眉,看向陆昭戎。
他面色平静如水,抬手将那块坠着流苏的青玉砸到了他头上。
小童被砸得脸色通红,憋着一口气弯腰去捡,转身关上门拿着玉进去通报了。
我顺着门缝往里瞧了瞧,一眼过去,雕梁画栋。
陆昭戎转身走下那一长串的阶梯,眉目冷静得我几乎从中看见一丝冷气,毫无情绪波动。
他抬眼瞧了瞧我,不知道想起什么来了,伸手挡在我侧边,宽大的衣袖遮下一大片阳光。
我愣怔了一下,抬眸去看他。
他的侧脸拢在光芒里,衣袖在他身前投下一片阴影。
瞧见我看过去时的神情刹那间融化了艳阳的光,温和如玉的笑容盛在眼睛里,宛如烧红了半边天的霞,永远不会坠进后面的黑夜。
灼热的阳光从我的胳膊上滚过,没有被遮挡住的半边身子几乎要在阳光下沸腾,他站在光里笑意盈盈地望着我,我没有缘由地就也想笑。
于是我看着他就笑了。
厚重的朱门缓缓拉开,我忽然觉得,那红艳艳的大门是被太阳给生生烧红的。
两扇门从中间沉重地拉开一条道路,余光里顺着层层阶梯看,那条路显得昏暗狭窄。
穿着黑麻衣的人负手而立,在阶梯前居高临下,相比之下,我和昭戎显得如此狼狈。
——
“陆家的人。”
低沉沙哑的嗓音极其有特色,我顺着这声音躲开了和陆昭戎的这段对视,朝台阶上看过去。
被阳光晃了眼睛的我瞧他,初识人间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此前从来没有过。
那一种复杂的,令人心中涨满的情绪带着不可抗力在发酵,以致我最终忘记了回答他的问题。
我有些心神不宁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没有再和他说话。
我们跟着秦满进门,走了一整个回廊也没有见着什么人,这个秦满很显然也没有参与自己家的祭祖活动,反倒是家里人几乎一个不少地全去了。
——他家里好大啊。
一条回廊能绕过一个院子,不算我没有看见的,单我们走过的就有三个回廊,另外瞧见的还有一条,长长的,迂回的。
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把房子建造得这样麻烦,但也乐得被如此宽厚地对待,烧水洗澡,有人服侍着穿衣,不管做什么都有人候着。
衣裳华贵,格调简单。兴许是祭祖节日的缘故,大家都穿的素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