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死在山里。
澹台焰从黑暗中醒来,神思有片刻的不清醒。
身上的伤疼痛到几乎麻木,他居然还活着?这是在哪?
干渴的喉咙无法挤出哪怕一个字,他只能躺在那里,任由女人将他身上衣物褪个干净。
是她救了自己?澹台焰努力想看清她的脸,可始终模糊不清,鼻尖隐隐嗅到雨后特有的泥土气息,隐隐夹杂着空谷幽兰般淡淡的气息。
好香。
他的脸被人轻柔擦拭,宛如莺啼的女声十分沉静:“你…珍重…别死……”
澹台焰听得断断续续,脑子也不是很明白,她要走了?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
不,她不能走!澹台焰费劲力气伸手去捉她衣角。
却见她层层叠叠如同繁复花瓣的裙摆,飘然在他身上拂过。
空气里幽兰香气也不见了。
澹台焰闭上眼睛,再次陷入无边黑暗之中。他果然是怪物,人人都厌弃,恨不得他死掉的怪物。
温凝抱着一堆柴火,身后背篓里也装的满满当当,嘴里衔着几棵草药。
她浑身湿透,裙摆和鞋子都沾满泥迹,顾不得这些,她把柴火架成三角形结构,从怀中掏出火折子,手冰的直颤,好不容易点燃火堆,温凝听到身后传来轻声呢喃。
“别走……娘……”
“不要……不要丢下我!”
她救回来的男人醒了,可却发起高烧,瑟缩着身子说着胡话,那么大块的健壮男人,瞧着却像个小孩子似的可怜。
温凝嚼碎草药,把草药敷在他伤处,不知是疼还是难受,男人动来动去,害的草药都掉了。
温凝无法,只好撕下自己里面还算干净的衬衣,一缕一缕地绑在他伤口。
“娘……娘……”他喃喃地叫着娘,声音低沉。
温凝心头一酸,一整天的疲惫和心酸在这一刻爆发,她也是个没娘的可怜人,小时候娘死的早,被爹和兄长拉扯长大,嫁入柳家后待婆母就如同亲娘一般。
可这一切,都在柳臻带回杨荌后破灭。
原来一切都是她的自作多情,她自认为和婆婆柳余氏亲如母女,可她今日那些话,实在伤人!
她被困在山,不知他们在山下可有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