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在一天后抵达渭县,坐了这么久的硬座,陆月乔觉得腿都酸得走不动道了。
对面两个姑娘也差不多,慕小莹刚上车时爱说话,后来就蔫趴趴的,靠窗的韩雅君更是少言,几l乎全称都不怎么出声。
只有赵晏河一人依旧精神奕奕,一天半的车程完全没有磨掉他丝毫的精力,明明前一晚他为了守着陆月乔,都没怎么睡,只在凌晨时短暂地眯了两下时。
火车在站台停下,赵晏河一手拎着行李,一手牵着陆月乔下车。
跟在后头的慕小莹和韩雅君对视一眼,更加确定之前的猜想。
大庭广众之下手牵手,不是对象,那还能是什么关系?
渭县是个小城,出站的人并不太多。慕小莹和韩雅君就停在月台上不走,赵晏河也没离开,而是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晏哥,我们不去招待所吗?”陆月乔有点累,还没缓过来,拽着赵晏河的衣服问。
赵晏河低头看她一眼:“不去招待所,知青下乡,公社里会派人来接的,咱们跟着红旗公社的人走。”
“哦,那再等等吧。”陆月乔恹恹地点点头,没什么力气地靠在赵晏河胳膊上,借着男人的支撑,才能站直。
她的腰真是太酸了!感觉要断掉似的,腿也软得不像自己的了。
赵晏河稍稍往小姑娘的方向移了两寸,好让陆月乔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视线却不着痕迹地往左后方扫去。
之前在车上与慕小莹韩雅君两人起冲突的中年夫妇,也是在渭县下的车,也是停在月台上,像是在等人。
赵晏河暗暗记下这一点,将两人的容貌也看得更真切些。
陆陆续续的,其他来渭县下乡的知青也都凑到一起,人数很多,赵晏河和陆月乔往后退了两米,没和知青站到一处。
各公社来接知青的村干部也陆续赶到,听到有人喊“红旗公社的,都过来!”,赵晏河才带着陆月乔往那个方向走。
红旗公社的知青已经排成长队,约莫有一十个,慕小莹和韩雅君赫然在队伍之中,看见陆月乔过来,慕小莹激动地抬手向她打招呼。
陆月乔扬起嘴角笑笑,也小小地挥了挥手。
赵晏河和接人的干部商量,说坐顺便车去公社,那干部还挺好说话,豪爽地一挥手:“那跟着走吧,但先说好了,就载你们到公社,再往大队上去,你们就得自己走了!”
知青们也只是被接到公社,再由各大队的村支书把人挑走,渭县穷,大队上顶多出一辆牛车帮着驮行李,知青们都得用两条腿走上大半天,等到村里的时候,都要天黑了。
赵晏河答应下来:“您放心,我们都明白,不耽误您时间。”
公社准备的是三轮车,足足有三辆,但架不住知青们的行李多,一十来个知青往三轮车上一挤,也多不了几l个空位。
陆月乔和赵晏河上了最后一辆,她就走在慕小莹身边,另
一边紧紧贴着赵晏河。
等三轮车要发动的时候,
突然有上来两个人。
陆月乔偏头一看,
发现新上车的两人就是车上那对中年夫妇。
她不知道换座一事,还以为这俩人早就下车了呢。
陆月乔没当回事儿,身旁的赵晏河却默默皱起眉。
慕小莹和韩雅君也看到他们了,都是厌恶地转开视线。
三轮车发动了,当当地响,车斗上的知青都挺累的,完全没有说话交谈的兴致,这时那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就很突兀了。
她嗓门特高,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冲着慕小莹和韩雅君喊:“哎呦,这可真巧了,怎么又遇上你们两个,这回俺们能坐这车了吧?不用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