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突然下大,嘈嘈切切,打破夜里的宁静。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陆习惊愕地望向祠堂,怀疑自己眼花。揉揉眼睛再仔细看,里面的两人仍然抱在一起,且跟他四目相对。
被人撞见,姜予眠下意识要后退,手一动,发现扶在陆宴臣身侧,怕他摔倒,姜予眠继续保持那个姿势,仰头看他。
谈婶说,他为了惩罚自己,跪在这里一天一夜不进食,现在脸色已经很难看。
陆宴臣单膝跪地,感受到那副柔弱的身体用尽全力想替自己支撑,他反手握住姜予眠胳膊,轻轻将她推离:“谢谢,我没事。”
他的礼貌和分寸一下子将两人划清界限,明明身体相贴,姜予眠却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非常遥远。
她咽了口唾沫,低下头,慢慢松手,从他身边离开。
陆习终于反应过来,是因为陆宴臣跪太久,站立不稳,姜予眠去扶他才会不小心撞到一起。
“大哥。”陆习捡起伞,过去搭了把手。
姜予眠也捡起自己落在地上的东西,站在两人身后。她本就不会说话,让人觉得很安静。
陆习殷勤地为陆宴臣撑起伞,还不忘问候一下旁边的姜予眠:“你为什么会在祠堂?”
他看到姜予眠手中的黑伞:“噢,你也是来给大哥送伞的吧?”
还记得姜予眠请假的理由:“你不都生病了吗?赶紧回去休息吧,这有我呢。”
陆习自觉这些话已经非常体贴。
照顾兄长,关心小哑巴,他多么善解人意。
看到两兄弟同撑一把伞,姜予眠轻扯嘴角,不知道该给出什么表情。
她守了陆宴臣一天,被这个踩点来的人捷足先登。
两把伞一前一后,伞下的人缓慢行走。
姜予眠的雨伞向后倾斜,他们看路,她看人。
兄弟俩并肩而行,陆宴臣比陆习还高一些,厚实的肩膀看起来很有安全感。
陆习喜欢短款羽绒服,陆宴臣常穿长款毛呢大衣,两者风格截然不同,也符合他们的年龄气质。
快到前厅大门时,陆宴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哗啦雨声落下,路旁两盏橘灯光芒四射,积水的地面洒满一地碎金箔,少女独撑一把伞,在凛冽寒冬中迎风而立。
“大哥,怎么了?”陆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停下。
陆宴臣收回目光,低沉道:“没事。”
他只是想到,那年雪地里,扎着双马尾、裹着厚棉袄的小女孩笨拙地抱来一把儿童伞。
那伞太小,根本挡不住两个人。
藏在伞下的姜予眠暗自松了口气,刚才陆宴臣突然回头,她都不敢对视。
回到卧室,姜予眠脱下外套挂衣架上,站在全身镜前整理衣领,将高领毛衣的领子往下卷了两圈。
刚从室外进来,吹了风的脸冰冰凉,姜予眠捂捂脸蛋,用温水泡手。
“笃笃笃——”
有人敲门,姜予眠理了理衣服,走过去开门。
女佣递来一碗汤。
姜予眠疑惑歪头,女佣解释道:“眠眠小姐,这是宴臣少爷让我送来的姜汤。”
姜汤驱寒,他是……知道她在外面站了很久吗?
姜予眠捧着碗,温度蔓延指间,整颗心都变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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