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晚上八点,邝家灯火辉煌,邝锦穿着雅正的黑色西装,在邝冯如和上官卿的支持下,走上了会客厅的正台。简单讲了几句话后,今晚的生日宴会也正式开始了。
圈子里的人原本以为邝家认回连厌,会对邝锦产生影响。但仔细观察后发现,邝家对邝锦的态度反而比从前还要宠爱了。于是在邝锦说完话不久,那些举杯庆贺的声音也一如往常,将邝锦淹没起来。
这一切都在告诉邝锦,他还是从前的邝家少爷。
同时也让他不愿意放掉手中任何一点权力,让给一个即将到来的陌生人。
“小锦,你那个弟弟怎么还没出现?”讲话的是平时跟邝锦关系不错的人。
“我也不太清楚,爸爸已经提前告诉弟弟宴会八点开始了,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情耽误了吧。”
邝锦做出为难的样子,说到后面,那种设身处地为连厌担忧的样子不禁令人忍不住心疼。
跟连厌相比,邝锦是邝家用富贵堆出来的金贵少爷。长到十九岁,除了面貌上还有一两分跟他的亲生父母相似外,其余早已找不到半分痕迹了。
他的眼角眉梢,流露出来的都是跟邝冯如、上官卿如出一辙,属于上流社会的倨傲矜骄。此刻因为不安,眉心微蹙,只教人想要赶快哄得他眉目舒展起来。
围在邝锦身边的几个人对于连厌的身份也就知道得比其他人多了一点点,比如他们知道连厌其实是从乡下刚来没多久的。他们话里话外,都是对连厌的鄙夷。
少爷们眼高于顶,更何况那个私生子现在还惹得邝锦这么烦恼,他们自然不喜欢对方。
“他能有什么事情?我看他就是不把你的生日放在心上。”
虞之赏来到邝家已经有一会儿了,无意中听到了这句话,只觉得有些讽刺。
两家孩子从小被蓄意调换,邝锦今天要过的生日,本应该是属于真少爷的。以对方的角度,又何须将邝锦的生日放在心上?
虞之赏跟这群人拉开了点距离,正要跟朋友往前走时,不想在宴会厅中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是昨天在公交站牌下,围拥在男生身边的两个人。
原本以为他们只是家境不俗,没想到会出现在今天这种场合。
“他们……”
“那两个啊,是潘家和柳家的,一个叫潘屹纭,一个叫柳琚也。”身边的朋友顺着虞之赏的目光介绍道,“你一直在国外,不认识他们也正常,他们两个可是出了名的玩得花,这些年来,不知道有多少小男生栽在了他们的手里。”
朋友说话感慨,他知道虞之赏是个温和守礼的人,因此一早就跟他说清楚,免得跟那两个人扯上什么关系。
听到朋友的话,虞之赏才意识到,自己昨天似乎误会那名男生了。
另一头,有人好奇地问邝锦他那个弟弟长什么样子。
邝锦有些为难地表示:“我还没有见过弟弟。”
“从乡下来的土包子,肯定比不上我们小锦。”
话题被带到了对连厌的嘲讽上,邝锦欲言又止,似乎不忍心大家这样说连厌。
然而那些人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陆续又向他敬起酒。
“生日快乐!”
“小锦不会喝酒,我代他喝。”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拦在了邝锦面前,替他接过了一杯酒。
周围顿时响起了起哄声,邝锦似乎太过害羞,被未婚夫这么正大光明地护着,脸都忍不住红了半边。
然而害羞之下,又有一层淡淡的歉疚。他的歉疚来自楚卿跟连厌的关系,他根本不是邝家的亲生孩子,跟对方有娃娃亲的应该是连厌才对,是他抢了楚卿。
楚卿一直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不过当听到他们对连厌的嘲讽时,也跟着笑了几声。
他对邝锦的身世比在场人知道得都多,当初真相出来以后,邝锦就哭着找到了他,说要把他还给连厌。
楚卿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对连厌这位真少爷充满了厌恶。
甚至不由得怨恨对方,既然已经消失了这么多年,为什么现在又要跳出来?害得邝锦寝食难安,眼看着瘦了许多。
他安抚般地握住了邝锦的手,就在楚卿想要告诉对方,自己喜欢的是跟他认识了十几年的人,而不是邝家少爷这个名头,让他不必对连厌觉得抱歉时,关闭已久的大门又被重新打开了。
聚光灯打在了往里走的青年身上,他有一张集合了父母所有优点的脸,明玉般的样貌叫人惊艳得不会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削瘦。一头蓬软的卷发显得他无害又干净,让人想把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放在他身上。
在看到他的脸时,哪怕不用邝家的人介绍,几乎所有人都认得出来,对方就是那名一直在国外养病的邝家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