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拿起搁在一旁的鎏金朱红纸柬,用食指拇指细细拈了,一折三页,尔后用狼毫点了金墨,在双笺内里挥笔写下寥寥一行小字——
“七七开阁,望祈王爷尊临。”
待字痕干透,他这才小心翼翼地用红绳封好,递给一旁研磨的琪玉,“平江安王行府知道怎么走么?”
“自是知道,公子放心,保准给您送到。”琪玉笑道,他伸手接过,贴身收好,朝陆逊作了一揖,转身出了天一阁。
陆逊将笔搁在笔山上,起身来回在四下走着。
天一阁乃陆府祠堂,一共三层,最底层供奉陆家祖宗牌位,第二层是藏书阁,第三层锁着百晓独孤剑谱和兵书,有两名护卫日夜看护。
陆逊在一层待的甚是无趣,遂负手踱步到了藏书阁。
浓浓书墨味扑面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三人高的柚木书架,架上码着一排又一排的古籍,陆府自古乃书香门第,族人饱览群书,很多人都是当时一等一的大学士,入朝做官的也不少。
藏书阁里禁止明火,每一排书架的靠墙处均挂着一盏昏黄幽暗的琉璃灯,陆逊觉着有些闷热潮湿,于是他走至窗边,将轩窗开了两扇。
从湖面吹来的凉风裹着阳光吹进来,陆逊提着琉璃灯细细查看过每一本古书,这些书籍时代都甚是久远,扉页泛黄,有些字迹都瞧不清了。
都是传世珍品,要是就这么缺失,太可惜。
陆逊皱了皱眉,修长指尖轻轻滑过书页,思忖半晌后朝垂手立在一旁的护卫道:“去把文墨纸笔搬上来,我要重新编撰校验这些古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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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行府里古柏森森,挡去了大半暑热,书房撂下了竹帘,轩窗倒开了半扇,景玥披着氅衣斜倚在榻上,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张羊皮图漫不经心地翻了翻。
书案西北角燃着一鼎香炉,紫烟袅袅升起,榻前跪坐着两位面容姣好的小厮儿,一个手里拿着团扇将冰盆里的冷气缓缓扑到景玥周身,一个攥着软绵的拳头正轻轻地替景玥捶腿,细白的手指似有若无地轻轻擦过景玥大腿根部。
景玥掀起眼皮瞧了那小厮儿一眼,轻笑了一声,他将羊皮图扔到书案上,身子往后仰躺,道:“过来,坐本王怀里。”
那捶腿的小厮儿扭了扭腰肢,垂着媚眼轻轻摇头。
景玥挑眉,欲迎还拒?有资格和自己讨价还价的只有陆逊那狼崽子,这小浪蹄子哪来的底气?
他“啧”了一声,抬手攥住那小厮儿的胳膊,猛地一拉,便将人禁锢在了怀里,景玥一手揽在小厮儿腰间,一手伸向搁在一旁的冰盆,将指尖都用冰浸得凉丝丝了,这才用的手扯开了小厮胸前的衣裳。
那小厮嘤咛一声,身子猛地躬起,眸子便软了几分,似二月西湖一般潋滟妩媚。
景玥面无表情地揉搓着怀里人,直弄得那小厮张了朱唇小口软声求饶,他将手从小厮衣襟里抽出来,缓缓掐住了小厮的脖颈。
“唔!”小厮瞬间瞪大了双眼,脸上的潮红褪得干干净净,他手脚不住挣扎,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那侄儿真会挑人。”景玥垂眼看着小厮,手上的力道不减半分,声音很淡,“啧啧啧眸子长得和陆逊倒是很像,但是发起浪来却没他半点风韵,可惜了。”
这话说完,听得轻微的一声“喀嚓”,那小厮瞪着眼珠还没来得及惨叫,脖颈便被景玥掐断,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淌下,滴在衣襟上。
拿着团扇的小厮尖叫一声,手脚并用地往后爬,景玥将尸体扔到地上,从怀里摸出锦帕,正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沈舟便在外头敲门了。
“进来。”景玥重新在榻上躺下,他朝蜷缩在墙角的小厮招了招手,阖了眸子。
小厮颤抖了一下,哆嗦着重新在榻前跪下,轻轻扇风。
沈舟推门进来,瞧见地上的尸体后,微微一愣,他道:“哎呦,衣裳还整齐穿在身上呢,这不像是你的行事风格么?你侄儿送的大礼,怎么用都不用就杀了?难不成哥你想玩奸尸?”
景玥拧眉,他抬眸看向沈舟,干净利落送他一个字,“滚。”
沈舟嘻哈一笑,他吐了吐舌头,道:“陆府来了两人,一个是陆逊的贴身小厮,一个是二长老陆峋。”
“干甚么?”景玥问。
“都是来送请帖的,陆府家主请王爷去参加七七开阁呢。”沈舟道。
景玥略一点头,摩挲着墨玉扳指,轻声道:“贴身小厮么?给我叫过来,我瞧瞧长得俊不俊。”
沈舟失笑,他道:“嫂嫂还未过门,你便查起岗了?贴身小厮本就是服侍公子哥儿的,怎么?只准许你在外头眠花宿柳,嫂嫂就不能尝尝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