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行盯着桌子上多出来的粉色包装草莓硬糖,最终还是没忍住面无表情地瞪着一上午送了第三份安抚零食的同桌,问:“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喜欢这个口味?”周廷栏把草莓味的拿走,又放了颗蓝莓味的上去,“这个呢?”
“……”
气氛太尴尬,周廷栏哈哈笑了两声试图缓解,但贺行依旧没有表情。
“……”周廷栏瞬间收回所有笑容,“这不是怕你受到的打击太大了吗。”
这听起来是句人话。
贺行垂下眼,将桌上的蓝莓糖果剥开含进嘴里,没说话。
看贺行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周廷栏放心多了,又问:“卓砚……真的说他恐同?”
“嗯。”
“……”
先是兄弟出柜,再是校队队友也是同性恋,最后兄弟和队友喜欢的是同一个人,然后这个人恐同。
周廷栏都不知道该先心疼哪个了。
“你真没事?不用在兄弟面前故作坚强。”周廷栏还是先心疼兄弟,“难受就说出来。”
“……”
难受吗,确实挺难受的。
贺行盯着手里的糖果包装纸,都不记得那天是怎么回的家,只记得满脑子都是卓砚恐同,他不是同性恋这两句话。
糖果的硬外壳化开,蓝莓果酱夹心的酸甜顺着舌尖直达天灵盖。
贺行将包装揣进口袋,淡淡地问:“再难受能改变他恐同的现实吗?”
周廷栏叹了一口气,没再故意逗贺行开心,认真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贺行扯了扯嘴角,“我喜欢他是我的事,而且……”
如果有那么一丝机会,贺行一定会抓住。
但现实冷冰冰地摆在眼前告诉他,卓砚不是同性恋,而且还恐同,凑上去只会让他厌恶自己罢了。
贺行哂了一下,没继续说下去。
周廷栏没再吭声,他也做不出让朋友去掰弯一个恐同直男的事。
太阳逐渐走到窗边的位置,阳光穿过玻璃射在贺行的桌子上,光线落在作业本上,隐约有七彩的光效,那位置刚好工工整整地写着他的名字。
周廷栏正看着不远处正在说笑的卓砚,小声喃喃道:“不过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感觉你们也没什么交集啊。”
贺行伸手去碰了碰阳光照射的地方,指尖涌上微弱的暖意。
贺行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是卓砚?
但还没等他想明白,这份刚刚萌芽的感情就被抽离了所有养分,变成一份无疾而终的暗恋,再无长成参天大树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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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蝉鸣,高考如约而至。
北城一中作为高考理科考场,学校决定提前三天放假。
班上同学大多都把书提前搬回家了,桌子里只剩一些散装的打印资料。三天后就要上考场,一班教室里只有时不时的翻书声,偶尔会有两句耳语,又很快归于平静。
高三之后,周廷栏为了和能和女朋友考在一个学校也开始奋发图强,年级前二依旧是贺行与卓砚,有时是贺行第一,有时是卓砚第一。
杨倚无声地从前门进去,看到班上都在尽心复习,十分欣慰,她清了清嗓子,带来一个好消息:“大家都准备一下,半个小时后我们去操场拍毕业照,女生想化妆的都收敛一点,别化成个大花猫就去拍照,拍完毕业照之后咱们就放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