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泛红,含了迷雾,在被他这样大大咧咧盯着的时候,,忽然遭受不住,泪一颗一颗落了下来。再度将脸埋进他怀中,抽泣不已。
男人哑了声,不敢勉强她,只好拍着她的背仔细安抚:“是哪句话,惹了你。”
“我该早些跟你说……”
早先他的想法是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他都会看在恩情的份上,待她好,给她所有想要的。
现在却知道,什么恩情,都抵不过她一滴泪。
却忽然听到怀中人带着厌恶自弃含含糊糊说:“不要。”
“我脏了……”
“脏了怎么配。”
他隐约听到这几句话,就见怀中人突然挣扎着从他怀中起来,向外跑去。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再追去时,岳母脸色不悦,敢怒不敢言说:“躲我屋里去了,我那女儿自小便是乐天派,也不知道为何今日哭成这样,明明回来时还乐呵呵的,可怜她四年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好的千金大小姐……”
余下的话,不说也自明。她及时住了嘴,被相公拉到一边。
男人不便进去岳父岳母的房间,站在院外好一会儿,太监说要进去敲门,他摇头拒绝了。
站到天色很黑,月儿高高,阵阵夜风发冷袭来之时,才冷声说回宫。
这一晚上。
男人无眠。
本想问她是不是还待他如当初般的心意,愿不愿意再嫁他一次,他会亲自来迎她,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让她成为他的妻。
再过几日,礼部准备多时的登基大典也要举行了,他想连同封后大典一起,让她挽着他的手走过铺着红毯的高高的台阶,坐在全皇宫最高的那张椅子上,享受万人朝拜。
却什么都来不及说。
那几句自厌自弃般的泣音,环绕了他整整一个晚上,让他彻夜未眠。
脏了。
不配……
这是什么意思?
直至清晨更衣时,他听见大太监吩咐刚进宫的小太监把他用过一回的脸盆拿去扔了,小太监出身穷苦,咋舌道:“这可是金子啊!”
大太监理所当然道:“什么金不金的,都用过了当然脏了。”
“陛下是一国之主,天下之主,身子何其高贵,岂能一样东西天天用?那不成了跟贱民一样?”
这是前朝养出来的坏规矩,明面上娇养皇帝,实则那些宫人却把皇帝换下来的东西拿去变卖,中饱私囊。
然而这一切都不入他的心里。
他豁然起身……
萦绕一晚上,让他不解的迷雾也忽然剥开了。
阵阵心疼如针扎行刑一般,刺入他的骨血,身上每一寸都在剧烈疼痛。
怎么可以?
怎么想不到!
……
浓烈◇
◎他永远都会让她高高在上,干净纯洁,不染一丝尘埃。◎
从什么时候开始?
她究竟承受了什么?
他一无所知,却光是想想便觉得头痛欲裂,心脏欲裂,一直以来,虞怜上一世和这一世不同的抉择,让止住了脚步,不敢去相信,不敢去全心接纳那份全心全意的爱慕,不敢去捧住门外的那抹光。
也从未想过这样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