瞒是肯定瞒不了的,况且也没有必要,她们两个想趁早先去把口供录了就是不想两件事撞到一起,到时候在警局闹起来肯定不太好看。
俞家和顾家都不是等闲人家,要是被有心人拍了照会很麻烦。
顾知白压低声音快速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说:“我瞧俞伯母容易难过,这件事还是先瞒着她比较好,等以后再说。”
两父子一听江枕棉竟然被自己的养父母绑架了不说,甚至他们还要把她给卖了,登时气得怒火中烧。
“他们怎么敢!”俞文鹤剑眉倒竖,气得浑身发抖,控制着音量咬牙切齿。
俞父外表看着没他那么激动,面色却冷肃非常,眼中满是恨意。他手指在腿上敲了敲,沉声说:“这件事的漏网之鱼我们会想办法的。”
俞文鹤拧着眉,像是想到了什么,“我好像,有一个嫌疑人选,但我也不确定,只是有这种可能。”
“是宋轻淼,不知道父亲还记不记得,是二姑家的那个女儿。”
“有点印象。”对于这个妹妹,俞父心里有点儿厌烦又有点儿怀念,毕竟对方已经去世了,生前再大的矛盾也烟消云散。
他们家不是不让自由恋爱,阻止她和宋父在一起是单纯看后者不是什么好人。宋父第一次到老宅去,眼里的贪婪与算计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唯独自己这个妹妹看不清,满脑子都是情啊爱啊,还真的相信这人对她是真爱。
家里怎么劝都没用,她一生气,直接跑了,说要跟家里断绝关系,还骂父亲是封建,老古董,是阻挠她追寻幸福的大恶人,父亲气得一下就病倒了,可她一次也没去探望过。
久而久之,家里人都对她失望了,从此再也不提她,只当没有这个人。不是要追寻真爱吗,那就去吧,以后再也没有人管着她。
听说她是病死的,因为什么病,俞家也不清楚,没去问也没去查。是俞文鹤见宋轻淼这个堂妹长得有些像家里人,他想到自己走丢的妹妹,多有移情,才和她有些联系。
宋轻淼前些日子找他针对顾知白和江枕棉,他见到江枕棉,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明白宋轻淼是无理取闹,在飞回首都之前,就严词拒绝了她的请求,还把她训了一顿,让她走走正道,不要总想着陷害别人。
宋轻淼当时就气得不行,说了一堆他没有用的话。
“她挂电话之前说,我要是不帮她,她就自己想办法。”俞文鹤低声说。
“你们几个聊什么呢,神神秘秘的。”俞母走过来,脸上挂着笑,看起来高兴极了。
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闭上嘴。
俞父起身挽着她的手,把她扶到沙发上,笑着说:“没什么,我们在聊这两个丫头是怎么认识的。”
“怎么不等我一起?”俞母嗔怪道,“我也想知道。”
“让枕棉再说一遍就是了。”
当着人家父母的面,总不好用一些宝贝、亲爱的之类的爱称,顾知白便也叫上了枕棉。“正好,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你的丰功伟绩。”
江枕棉迎上顾知白意有所指的目光,顿时手忙脚乱地反驳,“什么,我没有!你不要凭空无人清白!”
“是吗?是谁为了接近我,故意去公司应聘的?”顾知白故意用有些调侃的语气说。
“是我。”江枕棉无法反驳,哼了一声。
至于顾知耀在其中的作用,被她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省略了。
阿姨提着两大兜子的菜走进厨房,俞母瞧着有些意动:“我也去做两道拿手菜吧,枕棉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
“不用不用,厨房比较小,就两个锅,人多了就挤不下了。”江枕棉赶紧把她拦下,“何况你刚下飞机,还是先休息休息。”
“枕棉说的对,以后有的是机会。”俞父也跟着劝道。
俞母的身体状况,他是最了解的,大喜大悲下,能坚持到现在还有精神,靠得不过是一股韧劲,真要让她去做饭,油烟一熏,怕不是立刻就要昏倒了。
俞母被拦住,还有些不高兴,“就是做两道菜而已,有什么累的。”
她转过头又用温柔慈爱的眼神注视着江枕棉,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我做的蟹黄豆腐可香了,还有甜品,甜品是我最拿手的,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吃樱桃乳酪,每天都缠着我要吃,这怎么行,吃多了牙要坏的。”
“我不给你做,你就假装生气,还跟文鹤告状,说要合起伙来孤立我,非要我答应不可。”俞母又是怀念,又是感慨,说着说着,眼圈又湿了。
江枕棉一个头两个大,她灵机一动,“我,我在楼上有画册,放在房间里,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真的吗?”俞母惊喜地重复,“我还没见过你画的画呢。”
干什么都好,只要别再哭了,再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江枕棉偷偷呼出一口气,带着俞母上了楼,给顾知白留了一个哀怨的目光,看得她忍俊不禁。
过了一阵,几人看到江枕棉轻手轻脚地下楼。原来俞母心神耗费太大,在床上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是该睡一觉了,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着。”俞父叹了口气说。
随后他将目光转向江枕棉,语气沉稳又不乏宽厚,“我知道,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又遭遇了那样的事,对任何一个人而言都很难接受,真的谢谢你在这种时刻仍然愿意迁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