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白想要给他找点儿麻烦,只能从前两个喜好下手。
这是一件需要认真思考的事,而她今天晚上显然腾不出空来,还有一个江枕棉等着她安慰。
她面对江枕棉,是有一点心虚的。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她对江枕棉的伤害是实打实的,这让她怎么能不愧疚,不忐忑,不理亏呢。
她估摸着时间,提前就到地铁站的门口去等人。
江枕棉从地铁站里走出来,背着一个墨绿色的挎包,是她今天上班时背的那个,细细的皮带勒在宽松的羽绒服外面,显得很不协调。她走路的速度也很慢,像是故障的机器人,每迈一步,都要和程序斗智斗勇一番。
而这点不协调和对方的神情状态相比较下,前者竟显得那么正常。
在见到顾知白时,江枕棉就把帽子摘了下来,头发乱糟糟的一团,有的翘起,有的因为静电糊在脸上,她就只是随意用手把脸上的头发拨开,失魂落魄地好像无家可归的流浪狗,好不容易遇到好心人喂了两根火腿肠,却又被这人踹了一脚。
顾知白一瞧见她这个状态,心里的愧疚更是重了一成。
以江枕棉平日里的性格,想必和室友们关系都很不错吧,却没想到她们背地里聚在一起说自己的坏话,这对于一向喜欢以善意对待事物的江枕棉而言,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更何况她昨天才刚被自己……
想到这儿,顾知白连忙快走两步,“你……”
她本想说你还好吗,但这显然是一句废话,话音在舌尖转了几圈,最后出来还是变成了最通用的那句:“你吃过晚饭了吗?”
江枕棉终于抬起头,慢吞吞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是悲伤难过,还有一些东西,她没读出来。
这人说话也和动作一样,无精打采的,“没吃,我没胃口。”
一向喜欢吃的人竟然没吃东西,事情的确是很糟糕了。
顾知白不知道怎么劝慰她,只好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回家。”
对方闷闷应了一声,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像是被接回家的小学生。
顾知白的心里因着联想冒出一点儿莫名的酸软来,她开始反思自己,对江枕棉是否过于苛刻了。
究其量,这人也不过是个思想心智都尚不成熟的小姑娘,即便犯了一些小错,就没有获得原谅的可能吗?
顾知白的家还和之前一样,毫无变化。
江枕棉被她引到沙发上坐好,后者又去冲了一杯热可可——她不知道在哪儿看过,说喝点儿热乎乎的甜饮,能让人的心情变好一些。
浓黑滚烫的液体被装在白瓷的杯子里,热度透过毛绒绒的杯罩,贴在手心时只留下暖融融的热意。
江枕棉捧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或许是甜滋滋的热可可真的有用,她的脸色好转了一些。
顾知白酝酿了一路的话,此刻终于派上用场,她斟酌着,放低了音量,尽可能用柔和的语气说:“不管是失落还是难过,都是正常的,真心得不到珍视,不是你的问题,是她们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