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纸?】赫连珞突然想到了什么。上一世,她似乎听说过一场关于黄纸的惨案。某日,皇宫被破,一群神秘人涌入宫中,杀伐狠毒,如恶鬼邪灵,把威严的皇宫变成了人间地狱。传闻!事发当日,一些黄纸在风中飞舞,十分瘆人。【皇帝爹爹说的对,那暗卫只是一次尝试。一旦成功,幕后之人就会派更多此类邪祟之物入宫。】【我想想时间……】【一年后?对!正是一年后。】赫连珞自己都有些意外,她没想到皇宫一年后的大劫难居然会和黄纸暗卫有关。赫连永浦和江月柔的心里都是重重一惊。赫连珞上一世听说书人讲这些事的时候心里都是阵阵生寒,这一世只想尽早避开。【我该怎么告诉我的漂亮娘亲,赶紧离开皇宫这个是非之地。对了对了,一定要带上收的那些满月礼。】江月柔听到赫连永浦的猜测已经心底发寒了,听到女儿说的话,更是觉得可怖。赫连永浦一时语塞,他的乖女儿啊,眼下这点儿小风声,还不至于跑路吧?他安抚起妻子:“你别担心,只是雕虫小技被人钻了空子,朕绝不会让这种腌臜之人伤害到你和珞儿。”赫连珞在心里叹息一声。【皇帝爹爹英勇神武,到时候黄纸人攻破皇宫大肆屠戮的时候,只怕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四个字对赫连永浦的伤害性极大。怎么可以用有心无力这种字形容一个骁勇善战的男人?【一年后,皇宫就会大变样。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漂亮娘亲离开皇宫。】对一个不能说话、不能动的婴儿来说,表达任何事的方式只有一个——哭。哭这件事,赫连珞最近是擅长的。她嘴一瘪,眼泪汪汪就掉了下来。她哭得伤心,一旁的宫女们都担心坏了,就连苏晏都提议说:“娘娘,公主殿下像是受到了惊吓,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避一避?”苏晏听不见赫连珞的心声,但她凭着敏锐的直觉,猜到黄纸人背后的指使者应该还有动作。找个地方避一避,是眼下对小公主最好的保护方式。赫连珞见自己的哭闹起到了作用,于是更加卖力了。江月柔和赫连永浦都听到了她的心声,知道她在闹什么,并没有像宫女那般惶恐紧张。紧张是不紧张,但心疼是肯定的。尤其护女狂魔赫连永浦。他嘴上温柔地哄着女儿,手握成的拳头却要捏出水来。赫连珞哭了半天也没听到娘亲和渣爹亲口说要搬出宫避一避风头的事,有些失望,只能泪眼巴巴地望着苏晏。苏晏是经历过腥风血雨长大的高手,心冷似铁。但是,只赫连珞一个眼神,她的心就被融化了。等赫连永浦走后,苏晏有些担心地问江月柔:“娘娘,我们为何不先找个安全之所避一避?”江月柔说道:“如果连皇宫重地都不能保证我们的安危,又能避到哪里去?不把幕后之人揪出来,这件事就无法永绝后患。”【娘亲说的也有道理,一味地逃没什么用。唉,白哭了一场,浪费我好多小眼泪。】江月柔轻碰了下赫连珞肉乎乎的小脸蛋,这孩子,还真是又迷糊又可爱。她把赫连珞交到一位宫女的手中,“照顾好珞儿,本宫去去就回。”【娘亲是要去见一见那个贤妃?娘亲带上我,我要保护娘亲。】江月柔冲着赫连珞笑了笑。她的小小女儿,还在襁褓里,就有了要保护娘亲的念头,真是暖心。“监狱那种地方阴气太重,对小孩子不利,你们在宫里好生照料小公主,我去去就回。”江月柔这话是说给宫女听的,更多的是说给女儿听的。赫连珞担心坏了,【那个臭贤妃,有备而来,心机又重,娘亲不带上我的话,万一被她算计了怎么办?】赫连珞哭过一场,知道婴儿的哭声多有威力,赶紧牟足了劲儿准备又哭一场。她嘴巴瘪着,两眼泪汪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江月柔心软了,只能命令苏晏:“你抱着珞儿,务必小心。”赫连珞没想到自己居然“心想事成”,开心坏了。【哭一哭,如有神助,不错不错,以后要多多利用这个技能。】江月柔:“……”大牢,高墙厚重,威严肃穆。倾国倾城的妃嫔,带着个娇滴滴的孩子站在门口,让狱卒们十分为难。他们想劝娘娘抱着孩子去别处散步,却又说不出口。恰好这时,浩浩荡荡一队人马走来,竟是皇上。众人行礼。赫连永浦心疼地去牵江月柔的手,江月柔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这种事让为夫去就好了,你带着珞儿回宫吧。”赫连永浦只有在妻女面前,才会显露出异常的柔情。他没有牵到妻子的手,转而去握女儿的手。满月的小婴儿,手手行动力非常有限,就这么避无可避地被握着了。真是嫌弃。【马上就要见到您的贤妃娘娘了,渣爹的心里激动坏了吧?不想让娘亲和我去坏事吧?懂了懂了,嫌我们碍事了。】论阴阳怪气,还得是女儿你啊。赫连永浦为了自证清白,只能带上妻女了。“月柔,要不我们一起去,你敏捷聪慧,也许能想到常人想不到的地方。”论智慧,在整个九黎国,谁敢跟他赫连永浦比啊。夸不了别硬夸。江月柔此时的心境很复杂,马上就要见到多年未见的姐妹了,该是无比激动亲切才对。可是,一想到她背后牵扯的种种,又心寒至极。最要命的是,还要和自己的夫君一起去见她。她突然道:“皇上有公务要办,臣妾就不打扰了。”赫连永浦拉住她的手,“不打扰。”江月柔:“臣妾突觉头疼,想回宫谢谢。”赫连永浦用手背摸了摸江月柔的额头,没察觉什么异常,知她是装的,便更不愿放她的手了。今天若是独自一人去见那个叫江月漓的女人了,指不定后面要被女儿阴阳怪气成什么样子,万一爱妻乱想,误会了什么,岂不麻烦?“朕最近学会一种方法,提神醒脑,可除百病,给你治治。”他瞎编的。“臣妾还是回宫召御医看看。”“朕给你治治。”“不用。”“治治。”江月柔拗不过赫连永浦,就这样被带到了森严大牢之中。铜墙铁壁,阴冷森寒,令人生畏。赫连永浦担心这种地方会让赫连珞感觉不舒服,亲自把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拢了拢襁褓。没想到的是,女儿不仅不怕,反而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到处张望,似乎在寻找什么。【此监狱已有数百年之久吧?果真如娘亲所说,阴气极重!】听到这话,赫连永浦和江月柔都非常担心,但是!女儿在想这些的时候为什么会满心欢喜?就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地方一样?【有些失望啊,本以为皇宫深牢这种地方一定会有特别厉害的鬼魂,怎么都是些不成型的小鬼?】江月柔听得腿都软了。鬼……鬼?女儿能看见鬼?本来她还倔强地非要和赫连永浦拉开一点距离,现在却忍不住悄悄朝赫连永浦靠近了半步。赫连永浦趁机牵住了她的手。她本来是要把手挣脱的,却又听到女儿说:【咦,那边好像有只成型的鬼,批头散发,脸色惨白,飘来荡去,把其他不成型的鬼魂追得到处跑,好玩!】江月柔听得都要吓死了,女儿却说好玩?赫连永浦左手牵着爱妻,右手悄悄从背后伸出,戳了一下江月柔的腰。江月柔受到惊吓,停了下来。赫连永浦赶紧把她搂在怀里,“有为夫在,不怕不怕。”江月柔怕得要死,赫连永浦得意得要死,他们的女儿赫连珞开心得要死,被几个小鬼逗得咯咯直乐。终于,到关押江月漓的监狱了。江月漓,虽剥去了华丽的衣裳,穿得很素,但还是媚眼明眸,十分风情。她没想到来见自己的会是一家三口,颇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