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对自己的不争气骂了一句脏话,嘴上顺畅的接上了,“蔺先生这两天一直失眠,医生叫我给他加了一点安眠作用的药,他刚睡下。”
祁让放下了抬起的手,随后略微停顿,拧开了病房的门。
白色窗帘被风吹的鼓起,没有起到什么隔光的作用,也就使日光在滤过之后,仍旧朦朦胧胧的照亮了整个房间。
病房很大,宽敞的主房间,干净的陪护房间,还有一个独立的卫浴室。
只躺在床上的人清瘦乖巧,正对着房门,侧脸半埋在枕间,压出一个暗色的小坑。
被子也没盖好,露出纤细的脚踝。
李牧想去替他盖上,身边的人却已经先他一步有了动作。
“我来就好。”
两人俱是轻手轻脚,只发出了一点细微的声响,但待祁让拉开了蔺言床前陪护的椅子,刚刚坐下,就见床上的人颤了颤睫羽。
大概睡的并不安稳,过了几秒,又略微迷茫的睁开眼睛,眨了眨。
祁让伸手去摸他的脸,指腹停在其侧脸一处不太明显的凹陷,虽不明显,却也没了梦里手感很好的软肉,蔺言看起来对他的出现好像并不意外,不过看了一眼便又合上。
过了一会儿,再睁眼时见到站在祁让背后的李牧,才瞳孔猛的放大,在怔忡间抬起了头。
祁让对他笑:“怎么,出来之后就不打算认我?”
他又抬手,床上的人却像是被吓到,像只想躲回穴窝的兔子,蹭的一下将被子拉过了头。
祁让眼疾手快的在他要盖下时挡住,他却仍旧扯着被子的边缘,圆润的指甲露在被外,指腹发白的与他腾空拉扯着。
“怎…”
调笑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听到了细弱的一声拒绝,“不要。”
“不要看我。”
祁让扯出的笑也撑不住了。
手中微一松动,床上的人便裹住了自己。
病房里的空气有些沉闷。
李牧仍在房中,本来是紧盯着他,打算万一是蔺言不认识的人,或者要做什么不好的举动就将人赶出这里。
此时见到两人间的氛围,却敏感的嗅到了些许异样。
祁让转头看他,客气的请他离开:“李先生,如果没其他事情,您可以先去休息,有问题的话我再叫您。”
李牧觉得他不太靠谱,“请问您是?”
“我是他爱人。”
一顿,“也是他法律上的伴侣。”
李牧更觉得不靠谱了。
哪有丈夫会这么多天都不出现,连自己的爱人生病了都不知情?
而且就连昨天那场手术都没有在外面陪着,难道是死了也不想管么?
但是想到此时在床上裹成一团的人每天的等待,他想了想,出声试探,“蔺先生?”
与往日不同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回他,“…嗯,你先出去。”
李牧还是犹豫,不过他也不好掺和别人的私事,磨磨蹭蹭的退出了房间,又怕出什么意外的没有将门关严,留了一条小缝。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祁让从椅子上起身,走去另一边,躺到了床上空出的一侧。
察觉到身边明显的凹陷,被子里面轻微的动了动,又露出指尖,将被子更往上的拉了一点。
他侧卧在一旁,好笑的戳了一下,“在生气么?”
过了一会儿,传来闷沉的控诉,“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