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当日街头巷尾的妇人见到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指指点点,窃笑不已。
自然也有人道之前似乎怎么没见过她三人。
花翥便剧烈咳嗽,牟齐儿结结巴巴,宋喜悦慌慌张张,脸红得厉害。宋喜悦只是害羞。
但加上之前的流言,好事者道:“想来这几人日日春宵帐暖。怕是家中没了余粮才肯露面。”
“你们如何能这般侮人清白!读书人在家中求学,难道——”花翥怒道。一阵剧烈咳嗽。
城中百姓对她三人的所有怀疑烟消云散。
“东方先生太厉害了。”宋喜悦忍不住赞道。
花翥见多不怪,但听见旁人这般赞扬东方煜,也甚是骄傲。
走前东方煜告知她此计,花翥担忧不能成。东方煜笑言世上之人不论男女皆关心裤腰带可曾解开之事。但凡与裤腰带有关,再古怪的事也有了说辞。
花翥皱眉:“为何男子总喜欢一边听风流韵事,一边想着女子不贞?”
“小花猪便是不懂了。男子若听见自己的娘子曾与别的男子手指相触,便觉自己受了莫大侮辱。但他们却又在私下盼望着扯下别人娘子的裤带,看别的男人受辱。”
“那师父呢?”
“为师清高,不屑与那些鼠辈为伍。故喜欢男子。”
青悠闻言,忍俊不禁。
记起当日之事,花翥莞尔。骄傲细细微微,轻轻小小。才冒出头便被她摁下。
而今不过是开头。
接下来的路,她得自己走。
东方煜说得清楚,他只给她十日。
十日后若城中百姓不开门迎军,他便下令五万人一道攻城,至多将城墙拆了。
“为师一早便想如此做,杨佑慈心善,不忍。”
开战便会死人。
若是劳苦,士兵心中怨念频生,五万军士一道入城,再一道行烧杀抢掠淫之事,将军再有威望也难以控制。
章容称帝时便频出此事。
“杨佑慈一直道百姓再也受不得这般浩劫。但若再耽搁下去,我军便没了优势。故而,为师只给小花猪十日。”
第二日深夜,花翥脱了鞋赤足在小院中信步。
她喜欢这般思索。
脑中却混沌一片。
不留意竟想到曾住在这个院中的女子。被杨佑慈“私下处理”的尼姑。“私下处理”?大抵是“杀”的委婉说辞。
花翥越想,越觉杨佑慈的说辞中隐约有古怪之处。
大户人家养外室算不得丢人,东方煜曾说尼姑庵不如和尚的寺庙香火旺盛,故需要有钱人家资助。许多得不到资助的尼姑庵成了另一种寻欢作乐之处。世上也有的是与小沙弥、小尼姑不清不楚的富家公子。即便此事不堪,却也犯不着“处理”。
而杨佑慈说起此事时眼神略有闪躲。
花翥心一沉。
第三日清晨。
花翥身着青衫混入人群,时而拿出手绢掩口重重咳嗽,面上做了伪装,一脸青灰。
兵临城下,城中人人自危。
街头巷尾没有摊贩,商铺用木板将门钉得死死的。可因城中每日派发粮米,百姓面上全无当年明荣被围时的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