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苦。
却还是比不过她当年在永安城时吃的苦、受的罪。
其他的背水的少年也越靠越近。绳梯被收回,有几个蛮族欲攀爬上绳梯进攻明荣城却被楼上的军士乱刀砍落,然后他们收回了绳梯。
知晓回城无望,又见火焰尚未熄灭,那些原本躲躲闪闪少年只能快步冲向城门。见这群少年似乎手无缚鸡之力,也不会武,花翥依旧冲在最前面。
那些少年灭了火便在城楼下大声吼叫让放绳梯,他们依旧背负水桶想要以此抵抗蛮族放来的长箭。
蛮族自不会放过那些只在贺峰的要求下简单操练过两月的少年。
花翥自顾不暇。
血,到处是血。
她的脸上,睫毛上,衣服上满是厚重的血。早已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手中的刀再度卷刃,已不能再用。
花翥又拾起一把刀。
她一直思索这么好的机会,为何蛮族只在一个城门点火?那铁皮被打磨得很薄,游牧蛮族不会有这般精细的工艺。
花翥相信他们应该只有这样一块铁皮。
只要毁了这块铁皮,就算蛮族再度用火烧城门,他们只用站在城门上方往下浇水便可轻易解决此事。
蛮族的攻势依旧,花翥寻不到机会。
身后哗啦一声响。
花翥瞄了一眼,褚鸿影已将那铁板扯下,铁板落下覆盖在还未彻底浇灭火焰的牲畜粪便上,他站在铁板上狠狠跳了几下踩灭了火焰,提刀将铁板砍坏。
血雨腥风中,他的目光与花翥相触。
那些想要逃走的少年有的死在了路上,有的奔回。少年们围成一个圈,抵挡来自四周的攻击。他们嘶吼得几乎嗓子出了血,请求支援。
李把总探出身子,目睹他们被围攻。
花翥挥舞着手中购得钢刀。
酸痛浸透她全身上下。她不记得自己杀了几个敌人,也不知晓自己挨了多少刀。
与他一道背水下城楼的少年、包括褚鸿影都已倒在地上,与蛮族的尸体混在一处。
花翥凝神应对,暗中寻找机会。乘着天色昏暗倒入两具尸体中。
初冬的阳光冷冷淡淡,风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掺和凉丝丝的雪,夕阳西落时总让人觉得有几分冷淡。
日光退去后,四周便越拉越黑。
蛮族点起火把。
花翥躺在少年和蛮族的尸体下,一动也不动,脸上、眼中、口中满是血,身下是被血、被水渗透的厚厚牲畜粪便,血味,牲畜味混在一起。
她屏息,一动也不动。
蛮族抬走他们那方的人的尸体,复又拿起手中的匕首扎了其中一人一刀。
惨叫声。
蛮族一拥而上,沾血的锋刃映出火光。
他们继续寻找存活着,又寻到了一个,用乱刀将那人砍成了肉泥。
花翥肩上挨了一刀。
她一动不动,连颤抖不颤一下。
那人拔出刀又一脚踩在她的伤口上,咬紧牙关,花翥依旧不声不响、一动不动。
之前在永安城的时候这样的伤痛她忍受过无数次,早就已经习惯。
蛮族互相说着话,花翥一句都听不懂。
她记起青悠在明荣城中的杀戮,那三十八个人的共同特征便是都精通蛮族的语言、他们死后,开战至今整个明荣城都寻不到一个可与蛮族交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