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翥在街上买了熟食、糕点和酒,第二次拜访邢丰。
邢丰恭敬有礼,收了礼物,将她请走。此番花翥依旧连门都没能进。
她也不生气,打定主意明日再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从邢丰那处回家,她特意绕路去西花街到阿柚的小酒馆喝了一杯。
昨日这个时间她正与苏尔依一道穿过小巷,翻过围墙,去帮牟齐儿解围,解围后一道坐在小酒馆,喝一杯酒,吃一把毛豆。
昨日苏尔依缠着她玩耍,她却从未想过为何多年未见的兄长格穆尔来了天靖城,苏尔依却缠着她。
事事早有端倪。
回演武场前花翥又去了一趟阮飘飘的云袖坊。
那夜的事并未对云袖坊造成太大的威胁。女孩子们跟着请来的女子学舞,见她来,流露些许钦慕。
阮云、阮玉更是缠着她不放,大加赞扬花翥那日在街上勇夺金镯之事。
阮云道:“奴家将来也要像姐姐这般,练就一身好武艺,保家卫国,在朝堂舌战群儒、熠熠生辉。”
阮玉道:“花校尉别伤心了,苏姑娘走了,阮姐姐还在。”
花翥脚微顿,瞄了两人一眼,笑道:“那自然好。可两位妹妹而今还是练好舞才是,不然几日献舞出了纰漏可不好。”
“那是自然。”
抿唇轻笑,花翥去寻阮飘飘。
阮飘飘正在巨大的铜镜前换衣。
她得了钱财后添置了不少衣衫,打制了不少首饰,桌上堆满胭脂水粉。丫鬟小兰照看着小泥炉,上面煨着小瓦罐,罐中是炖得酥烂的肘子。
商朦在候在另一旁,眯眼笑着陪阮飘飘换衣裳。
花翥呵退二人,见她面色有异,阮飘飘吓得捂住嘴,急问是不是那日丢镯子之事。
“飘飘,三日内捐家产给杨佑慈扩军备战。”
“凭什么?”
一把捏住阮飘飘肉鼓鼓的手臂,花翥目光比冰更冷,声音轻而柔,却又不容置疑。
“飘飘,此番,要出大事——一步错,步步错,我夹在一群疯子中自身难保,可能帮不了你。而今唯有皇帝能保你。听我的,你留下只供云袖坊运转的那部分钱,捐了别的财物,肘子少吃,衣裳别穿太华丽,勤俭持家。皇帝记恩,将来成了大事定会扶助云袖坊。有了皇家支持,还怕将来赚不了钱?”
阮飘飘歪头,回味片许,脸色一变,一把抓住花翥的手:“你遇见坏事了?我帮你!要多少钱?”
花翥微怔。
“飘飘,有一事问你——”
答案是否。
原来如此。
花翥心底的怒火却再度升腾。可时间紧迫,隔墙有耳,有些话不可多说。
她只握紧阮飘飘的手,轻声道:“飘飘,这是京城,不是阮家的后院。阮家那些人至多骂你、打你、利用你。天靖城的这些人,会吃光你的血肉,然后敲骨吸髓。若这次我死了,再无人帮你,你得学着长大,学着处理各种麻烦。”
“死?你?”
花翥轻轻点头。
阮飘飘倏然站起,她身形肥胖,花翥还是头一次见她动作这般迅速。
“我们逃跑吧!我带上金子,带上小兰,你带上苏尔依,我们一道去那什么乌什么拉!”
“不可。”
“为何?你傻啊!”
花翥轻轻抽出手,该说的都说了,只是面对阮飘飘探寻的眼,终究还是说出答案。
“赎罪。”
若揣测是真的,她得赎罪。
回程遇见鹰羽卫,他们正要去云袖坊传令九月初一入朝献舞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