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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第2页）

将林父送进去的时候，林小楠和林妈跪在门口告别，马烈川则扶着林奶奶。

那边工作人员做最后火化确认的时候，三人几乎同时恸哭起来，林小楠跪着向前爬着，爬到实在无法再靠近的时候大声叫着：“爸爸，快跑，有火，你快跑呀，快跑呀！”“爸爸，有火，你快跑，快跑！”

林妈嘴里也叫着：“老林，快跑，火来了，你跑呀。”

林奶奶则叫着“儿呀，你快走，有火，别回头，快跑！”

马烈川眼睛也跟着湿润了，他还没有经历失去至亲的苦痛，但他全程目睹了林小楠的心历路程。

他心疼她，为她惋惜，为她，也为他们一家感到遗憾。

火化完，他们将骨灰盒安置在政府给的一个灵堂里，像超市的存包柜，那里存着很多人的骨灰，那里装着很多人失去的爱人。

出来之后天空阴沉，好像连老天都在为他们叹息。

因为亲戚不多，林家又只有女儿，政府也在这两年严禁土葬，不创导丧事大办，何况林父不是喜丧，所以最后没有按老家的习俗去办。只是请了林父生前的同事和邻居还有几个亲近亲戚吃了餐饭，权当是为林父送别，哀悼。

“我回酒店了，你和阿姨照顾好自己，有事给我打电话。”送完客人马烈川和林小楠告别。

“嗯，你去休息吧。”林小楠真心感激马烈川的照顾和帮忙，只是此刻心还没回归，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这些事全部办完以后林小楠才真的意识到爸爸好像真的离开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这晚她和妈妈睡在一个房间，她们没有哭，都有些木然。

后来还是林妈妈起了话头，说起他们从前的事，从认识到结婚，再是生了林小楠，一路过来的事情，林妈妈记得特别清楚。

“妈妈，你说爸爸会回来看我们吗？”林小楠忍不住问。

“我们不要哭，不要叹息，他刚去，对那里还不熟悉，他现在正忙着呢，我们不能给他添乱。”林妈妈其实一直以来就是有主意的人，只是因为丈夫长年缠绵病榻，婆婆长年嫌弃谩骂，便养成了不太言语，万般隐忍的性子。

“好，不给他添乱。我们都要过得好好的。”林小楠觉得妈妈说得对，挽着妈妈的胳膊，各自发着呆，望着天花板。

次日林小楠去叫奶奶吃早饭，林老太也不骂了，好像一夜之间又老了许多。

“送我回庵里吧，我要去吃斋念佛，为他诵经。以后没有生死大事，也不必再相见了。”林老太心灰意冷，丈夫去得早，此刻儿子又去了，剩下两个被她嫌弃了一辈子的人，她不想面对。

“好，我送您去，您要保重身体。”林小楠知道去庵里对于奶奶和妈妈来说都是解脱，不需要面对彼此，奶奶也能寻一个寄托。

马烈川一早醒了就去林小楠家，自然和林小楠一起送了林奶奶去庵里。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了，林小楠想留在家里多陪妈妈几天，林妈妈不肯耽误她时间，非要林小楠和马烈川一起回南城，而她自己则留在家里守一守林小楠爸爸的亡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