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戴了顶鸭舌帽,反着跨坐在椅子上,下巴倚在椅背上,旁边的石桌上搁着手机,扬声器里正在外放歌曲。
这首歌是她早些年第一支独立制作的个人单曲,现在再听,各方面确实都很稚嫩,不难听出当时编曲人对音乐把控的不成熟。
她的表情隐在帽檐下,看不真切。这首单曲播完了之后,自动滚到了下一首。
熟悉的前奏响起,如石像般坐立在那儿的陈轻,终于睫毛微不可查地颤动了几下。
这是她去年最新写的一首歌,也是在微博转发的最上面、被喷得最狠的一首。
缓慢地将手伸向手机,摁着旁边的音量键将声音调至最大,让音乐中鼓点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几乎是自虐般,反复地听着这一首歌,并无法克制地回忆评论区的留言。
难听吗、跑调。。。。。。吗?
江陵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穿过暖阳走进阴影,看着那道呆坐在石桌前怔然出神的背影,他觉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安静了下来。
“咯吱。”
脚步踏碎了门口的落叶,惊扰了这一副安静的画面。
陈轻从自戕的痛苦中清醒过来,看到来者是江陵后,眸中显然略过一丝意外。
“你怎么来了?”
“你可让我一通好找。”
两道声音同时传出,回声交织着飘荡在防空洞里,似有若无地相融。
陈轻拿起手机将音乐暂停,重复着又将问题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
言语间丝毫不提及自己现实去了她家里,没有找到后又去了趟不九酒馆,绕了一大圈最后才找到的这里。
陈轻还处于在防空洞见到他的意外之中,“今天不用上课吗?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年级第一是不用学习的。”江陵高挑着眉头,以他一贯的贫嘴带过这个问题。
他这副贫嘴的模样陈轻实在是见怪不怪了。尽管对他的到来很惊讶,但也实在是没心情跟他扯皮,随着她的不出声,两人之间又落入了沉默。
一路上的担忧在见到她之后总算是消散了些,江陵目光灼灼地盯着陈轻,发现后者保持着一个姿势一言不发地坐在那儿,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像个呆呆的木偶,半晌后忽然无声哂笑一声。
他算是发现了,陈轻这人只要心情一不好就开始不理人,一张小脸冰冷得仿佛哈尔滨广场上的冰雕。
突然他思绪一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虚地半掩着唇轻咳了一声。
但心中的那个念头却怎么也甩不掉——她一看就是那种会在谈恋爱时冷暴力男朋友的人。。。。。。
轻抿了下嘴唇,端坐直身子,看似有模有样地打量着周围,实则是在掩饰内心的心虚。
忽然视线被角落处一个熟悉的影子吸引,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了之后,目露震惊,像看到了冲出寒风的勇士一般,声音也不自觉地高扬,“你今天骑摩托来的?”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陈轻看到了停在角落的黑武士,顿了下,摇了摇头,“我疯了么,这么冷。那是之前停在这里的,一直没骑回去。”
“你停这儿就不怕被人偷了?”
“偷了就偷了。”陈轻无所谓地说道。
此刻的她有些心不在焉,良久后,忽然开口喊了江陵一声。
“江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