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恩。”
被问到名字的人取出一卷绷带,一瓶酒精和几块棉布,面不改色地回答。
“布鲁斯·韦恩。”
你瞧,命运就是这般奇妙。拼命寻找往往徒劳无果,无心转身却是始料未及的目标。
安娜愣了一下,好似突然找回了精神,蓦地蹦了起来:“你说什么?!”
语出惊人的青年只抬了抬眼皮:“坐下。”
不用他说,虚脱的双腿已经让安娜无力地跌了回去。她重新陷进低矮的沙发里,觉得脑袋和胃纠到了一起,难受得下一秒就能吐出来。
“你…怎么可能…我不…”
“第一次见面,你缺了颗门牙。”布鲁斯头也不抬地剪断绷带,“左边那颗。你让我选一颗糖,还舍不得你的费列罗。”
“…信。”安娜呆呆地补完后半句,然后像一口吞下了整个苹果似的噎住了,视线在男人上来回巡视,做梦一般恍然。
布鲁斯。
布鲁斯·韦恩。
真的…是他。
在这样一种始料未及的、狼狈的情境下,她竟然与他重逢,与那在梦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男孩重逢,与十年后的他重逢。
她心中五味陈杂,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布鲁斯仍低头摆弄着医疗物品。他单膝跪地,拧开瓶子,把消毒酒精倒在棉片上。
“…布鲁斯。”终于,安娜动了动嘴唇,光是这个动作都让她停了好一会儿才积攒起说话的力气,“谢谢。”
布鲁斯点点头。他微微起身,拿着沾染酒精的棉片擦上安娜额角上的伤口。
“嘶——!”
安娜倒抽了一口冷气,酒精接触伤口的酸爽让她的头脑一秒清醒。
“忍着点。”布鲁斯毫无动容地说,手上的动作却难以察觉地放轻了。
“…谢谢。”安娜略带点不自在地说。
“你说了很多‘谢谢’。”布鲁斯换了块新的棉片,继续擦拭着伤口处的尘土沙砾,稍微观察了一下,判断道,“你很幸运,不用缝合。”
安娜点点头。
说实在的,这样的布鲁斯令她感到陌生。
青年拾起方才准备好的绷带,一圈圈缠上安娜的额头。他动作麻利,娴熟专业,仿佛曾做过无数次类似的工作。
做完这一切,他收好医疗箱,站起身,又一次对上安娜直勾勾的视线。
他顿了一下,问:“…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慢慢缓过劲儿来的安娜瞪大眼睛,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对她而言,四年),你就从小萝卜头长成参天大树了?
“你,长大了。”半晌,安娜慢吞吞地说。
布鲁斯投来一个“废话”的眼神。安娜毫不在意,继续打量着记忆中的男孩。渐渐地,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涌上心头。
“长得真好。”她像个看到儿子长大成人的欣慰老妈子一样,情不自禁地感叹。
布鲁斯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似乎不是很想搭理她。
安娜好奇追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