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瞧着她果决的背影:“江宫主,你要去哪?”
“杀人。”
江岚影将这两字说得跟吃饭一样轻巧。
可是等她走到廊下,却发现那只炫彩蝈蝈笼已然破了个洞,里边关着的人早已落荒而逃。
“完了。”
春夏抓起江岚影的袖摆,“他们一定会把江宫主的行踪报告给天帝陛下。”
“无妨。”
江岚影稍稍抬起下颌,“连老带小,都活不过明后两日了。”
她说真的。
兴许是白日里听春夏说多了摇光的童年事,这晚,江岚影当真梦见了那个苍白孱弱的孩子。
她站在通往暗室的、昏暗的甬道里,银质靴跟每向前一步,就能听见甬道尽头窸窸窣窣的响。
那孩子在怕她。
她来到暗室之前,借着腐朽的门缝,望见瑟缩在角落里,一身是血的神子。
他甚至连鞋都没有一双,露出的脚底板上,沾满了仓皇逃命途中的泥沙,瞧不出本来的肤色。
他用一把灵力化出的匕首抵在喉间,利刃直接触碰到他的神魂,尘土血痂下的双眼明亮,直勾勾地盯着门缝外的影。
是恐惧么?
不。
江岚影觉得,神子眸中的“恐惧”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的目光空茫,却如猎鹰一般凶狠——
但凡门外的人进来,他就会在这不为人知的地下自绝。
甚至不惜魂飞魄散。
他受够了。
即便是死,他也不要借别人的屠刀。
江岚影碰上门扉的手,缓缓垂下。
她默了一阵,向来路折返。
隐隐约约地,她听到身后传来被极力压抑的啜泣。
小神子以为,他被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