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不得不提出的是,莲非常擅长和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们打官腔。
其次,她的话术早已经升到了LV10,魅力是LV6,侦察LV7,推理LV8。
话术加说服,魅力令人不自觉放下戒心,侦察获取漏洞,推理则能导出这些不寻常的漏洞后的隐秘事件。
最后,御三家之一“禅院”的名声非常好用。
对大多数人而言枯燥又虚伪的宴会对莲来说是情报大放送,把整个家族叫得上号的人全都摆在她的面前……这个家族能藏得下谁的底裤都算游戏无能。
典型西式迎宾酒店装修的大厅里堆砌着生硬重复的茛苕叶花纹,金色与白色的粗劣搭配缤纷喧闹得空乏。九张铺着洁白桌布的圆桌对称分布,但只有最中间的那张被安排了十张仿巴洛克的木制高背椅。
在这张唯一带有座位的餐桌上,白色餐巾被折叠成各不相同的精致造型,复杂程度与高度则是由主位至下位依次递减,毫不掩饰地表现主办方鲜明的阶级观念。
泽尻众人簇拥着将抹消术士往主座迎去,为首之人是位老得几近蜷缩的老者,像是久久留恋枝头不愿落下的果实,已经完全彻底地失去了曾经甜美饱满的果肉,只余一层死皮不甘地扒在仅剩的崎岖果核上。
连皱纹都吸满了严肃刻薄的老者此刻强挤笑容,意图散发出和蔼的气质,结果只透出了令人不适的谄媚讨好。
按照约定俗成的礼仪,此时应当对上座推让再三,尊贵的来客却不作言语,径直端坐于上座,无声表达责问的态度。
恭迎声安静下来,只剩下老者的声音说着失礼的歉词。
甚尔站在莲身后,无聊地看着他们暗流涌动的交锋,注意力逐渐偏到大厅正前方摆放的简朴刀具上。
那把刀很强。
刀鞘、刀镡、刀柄上都没有任何花纹配饰,色调单一古朴,一切设计全是仅由实用出发,自然而然地散发着力量的美。
那把刀放在这里,并不显得它本身拙朴,反而讥讽地衬出这里一切矫揉造作得丑陋。
那肯定是把很适合染血的好刀,他有点想试试手感。
宴会上的氛围不知何时开始逐渐解冻,坐位上的众人按照尊卑顺序条理分明地“闲聊”着,位于上座的女童只漫不经心地抛出几句话,引得众人纷纷回应恭维,竟也显得来往热络。
泽尻有心不提正事,绕着圈子请客人久留,只是酣谈半晌,惊觉哪怕是以多对一也不知不觉被人提着鼻子走,眼见女童轻描淡写几句话就令原本便有龌龊的派系浮躁起来,挨着莲坐的泽尻家主清咳一声,又挤出笑,这才聊起“鹰无女”。
他说:“那鹰无女,原姓鹰无,面容妖媚,为攀我门故作清纯,实为蛇蝎毒妇……”
莲没兴趣听些充满主观偏见的不实情报,说:“直到现在,我似乎都没见过那个用来当诱饵的‘仇人’?”
泽尻家主脸上浮现被打断的怒火,又自己强按下去,勉力笑道:“正拘在隔间,以供您驱使。”
“听说受刑伤重,不得见人?”
“是,顽女性烈,不耐刑罚,竟欲咬舌自尽,此番堪堪救回。”老者转头命令道:“带上来。”
站着的人中有个迅速应是,不多时便用麻绳拉了个人回来。
与其说是“堪堪救回”,不如说全凭人类本身的生命力撑到了现在,在地上拖行的少女身上只有寥寥救治的痕迹,开放性的伤口大多红肿破溃,血液和污迹混合着发酵出难闻的臭味,那张开喘息的嘴中隐约能看见切面光滑的半截断舌。
莲面无表情地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问甚尔:“看见了吗?”
甚尔脸上是与莲如出一辙的面无表情,说:“看见了。”
“几个?”
“啊?”他下意识看了眼莲,又返回去看那些人:“两个、唔……四个?”
莲说:“七个。”
泽尻家主疑惑地询问这段对话的含义,莲只是不带感情地看了他一眼,表现出一贯的高傲,说:“您的意思是,让我带上这种……污物?”
别有用心的人总会表现出更强的忍耐力。
泽尻家主识相地没再多问,皮笑肉不笑地让把人带上来的家伙磕头道歉,并命人将少女带下去整理。
“在如今时代,严厉如贵家法真实属少见。”莲说。
老者说:“只有严厉的规矩才能让所有族人紧紧团结在一起,何况那鹰无女既是咒术师,又是长辈,杀人者就是以命偿还也是应当。”
“……偿命。”莲将这词在口中绕了一圈,说:“看起来再过半刻,这位‘仇人’也不必去咒灵手中‘偿命’了。-->>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