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时站在树干后面,想,要是爸爸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很心疼妈妈吧,所以在江逾白第三次把妈妈递过去的水瓶扔在地?上的时候,她把额头上的汗抹掉,没一秒犹疑的走?上前,捡起江逾白扔在地?上的水瓶,拧开,喝了一大?口,而后拿起另一瓶水递过去,她说:“哥哥,这水能喝的。”
她举着水瓶,站了好久好久,久到?胳膊快要没知?觉,江逾白才伸手?接过她手?中?的水瓶,之后不耐烦的命令付女士,“让她走?开,别站在我面前烦我。”
付女士瞧见他喝了水,笑盈盈的又递过去一盒水果,江逾白皱着眉接过,随手?便扔在了一旁的桌子上,再次重复:“赶紧让她走?开。”
她被妈妈拉着离开,走?到?江逾白视线之外,付女士和她说:“今天就算了,以后最好少?出现在他面前,不然就算是我,也不敢保证你能继续在这个家呆下去。”
她点点头,问付女士,“妈妈,你说今天没办法陪我参加活动,就是为了照顾哥哥吗,是的话,你可以提前告诉我的,我等了你好几个晚上,也没有见到?你。”
付女士耐着性子听她说了这么一长串话,扭头看了眼江逾白从椅子上站起来,不知?要去哪,她头也没回的说了句:“快回你们班的活动区去吧,妈妈还有事要忙。”
之后的很多年,她明明和付女士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却又仿佛是一个人,付女士慢慢在江家站稳了脚跟,她的精力,转而又放在了在太?太?圈们之间交际,仿佛可以由此证明,她的的确确嫁进了豪门。
她的整个学生?时代,因为父母的缺失,有过太?多太?多遗憾,她也早早习惯去接受每一次的遗憾。
所以尽管船司最后没能申请到?长城站的参观申请,她也只是告诉自己,没关系的,人生?本来就处处充满遗憾,伤心不可避免,但她心底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是以在跟着工作人员一路往准备室走?的路上,她心里面都是恍惚的,她几次三番地?问工作人员,“请问你确定我稍后是可以去长城站参观吗?”
工作人员不厌其?烦的回答她:“是的。”
她又问:“船司的申请不是因为科考站工作繁忙没能成行,现在怎么就又能去了呢?”
工作人员回头朝她笑笑说:“这我就不知?道了,是顾先生?通过私人渠道申请的,我只是负责去通知?您。”
见工作人员一问三不知?,陈暮便也放弃了继续追问。
工作人员一路把她送到?了准备室门口,示意她一个人进去,陈暮弯弯唇,向工作人员表达感谢,而后迈步走?了进去。
顾时屹正站在准备室中?间位置和副船长不知?道在聊什么,瞧见她进来,他笑着和她示意让她坐在旁边等他一会儿,片刻后,交谈结束,副船长走?到?准备室的门口和工作人员简单交待后,那位工作人员喊着一旁的几人一起离开。
离开准备室前,陈暮和副船长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一秒,两人相互微笑表示问好,之后副船长再次向顾时屹点头示意后,转身出了房间。
偌大?的准备室立时便只剩她和顾时屹两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顾时屹步调悠闲的迈步朝她走?过来,她看着他熟悉却又不熟悉的这张脸,心里面更加好奇了,明明这一天两夜两人一直在一起,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申请的长城站的参观许可,连船司都没拿下的申请,他又是怎么做到?的?
抱着这样的好奇,陈暮问:“我们真的能去长城站参观吗?”
他笑:“等工作人员把东西搬来,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他们去搬什么东西?”
“一些新?鲜的水果和蔬菜,人家同意了我们的申请,我们总不好空着手?去不是。”
她继续问:“为什么长城站会同意你的申请?”
连国际顶奢邮轮公司的参观申请都能拒绝,为何?会同意个人的申请,这很费解。
他说:“昨晚不是同你说了,我和你们院长认识,现任站长恰巧是他的学生?,某人不是心心念念去拍照打卡,没办法,只能拜托你们院长给个面子,帮忙联系一下他的学生?了。”
陈暮听着,觉得能让她们院长轻易帮这个忙,两人哪会是简单认识的关系,他现在知?道她是哪个学校的学生?,学什么专业,可她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和他这趟行程的原因之外,对他这个人一无所知?,他太?神秘,这好像不太?公平。
“只是认识就可以让我们院长卖给你一个这么大?的面子吗,那我还算是我们院长的粉丝呢,他的课和讲座我一节不落,多少?也算在院长面前露过脸,研究生?面试的时候他还夸我呢,就算是这样,我去找他,跟他说我想参观长城站,也不见得他会帮这个忙。”
顾时屹淡淡笑着,道:“大?概是因为你是个脸皮薄的小姑娘,而我在生?意场多年,每年都要和你们院长打交道,他从我这得过不少?好处,所以我开这个口,他总是不好拒绝的。”
陈暮知?道,学院的教授、老师除了在学院内任课外,大?多还在外面的公司有兼职。
这么解释,她大?概也就明白了。
但那一刻陈暮只是想,如果这一次的遗憾轻易被圆满,她好不容易练就的,轻易接受遗憾的能力就此消失可怎么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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