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弘仁发现,自从苏碧染进宫给墨婕妤送完满月礼,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
从前的苏碧染,喜怒不形于色,泰山临崩而面不改色。可现在,杜弘仁听到苏碧染爽朗笑声的次数都多了,似乎每天都有开心的事情。发脾气也更直接了,不像以前直接面色一沉,气场就让人噤声。
“夫人近日心情很好,可有好事发生?”
苏碧染摇摇头说:“没有啊。老爷何出此言?”
“近日这府里的欢笑声都多了起来,那自然是夫人的心情好了。”
“老爷说这话的意思,以前的杜府死气沉沉?”
杜弘仁一时语塞,他必然是不敢说苏碧染只手遮天,直接左右杜府的气氛。
“夫人息怒,是本官言语有失,杜家在夫人的带领下,蒸蒸日上。”杜弘仁抱住了苏碧染,软语温柔的说着。
“老爷,很快,杜家会更上一层楼的。”
“听夫人这意思,宫里那位有好消息?”
苏碧染笑的灿烂,她往后靠了靠,结结实实的靠在了杜弘仁的怀里。
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出息了一样,苏碧染觉得特别欣慰,她只等着皇上的圣旨到京城杜府,只等着她的老公爹给她传达好消息。
苏碧染觉得自己的剧本是越来越好了,只是细想之下,还是会为墨晓嫣的处境担心。那人傻憨憨的,高处不胜寒,别被歹人害了。
“这下墨晓立的婚事更稳了,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安置家里那十几口人。”杜弘仁提醒苏碧染。
苏碧染点点头,笑着和杜弘仁说不必多虑,那墨晓立是个精明的,一定不会做蠢事,而且她会留心的。
墨晓立赚了很多钱,也有了一些产业,既然已经放弃了走仕途的路,那人生大事就只剩下娶贤妻一位,再生几个可爱的孩子。
他曾经喜欢过晚晴,晚晴被大夫人送走后,就再没对谁动过心。他也曾经以为只是因为见到的女子不是晚晴才没有感觉,直到苏碧染提出要他娶盐商白显的嫡长女。
在苏碧染提点后,他才慢慢明白,是自己的心态变了。以前的墨晓立,混迹在苏碧染这样高门大户的圈子里,总觉得低人一等,在这个圈子里娶妻的话,就是侍女吧。或者,像自己的哥哥那样,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子为妻。
随着财富的积累,他潜意识里觉得没有什么人家能配得上他的身家了。再加上他一心扑在挣钱上,就再没对什么人动过心。
再说盐商白显,要说在杜弘仁和苏碧染的一亩三分地有谁能分庭抗礼,那必然是白显了。墨晓立基本上算得上苏碧染的左膀右臂,自然也知道白家的情况,能娶白家的嫡长女,那墨晓立,就真的实现了阶级跨越。
只是,事情并没有苏碧染和墨晓立想的那么简单。
娶妻要有宅院,而娶白家的嫡长女,宅院自然得大,家丁侍女也不能少。苏碧染亲自帮墨晓立选址,墨晓立用自己的钱,斥巨资在洛城盖一处新宅子。
“建宅也算是人生大事,办的不错!”苏碧染在开工的时候到现场看过,对墨晓立的办事利落提出了赞赏。
宅子在建,就该谋划提亲了,苏碧染早就把白显的秉性研究透了。准备好各种礼物,苏碧染率先通过女眷的圈子联络上了白家大夫人,简简单单约了个下午茶。
茶还没喝完,苏碧染就意识到,白家这位大夫人,也不是善茬。
二人并非第一次见面,苏碧染也早就通过小道消息知道白家嫡长女待字闺中,最近正在选合适的女婿。没怎么废话就直接进入主题,提完墨晓立的名号,苏碧染还信心满满的呢。
“杜夫人真是有心了,我那女儿自幼娇生惯养,没什么规矩,恐怕难入夫人的眼。”
此话一出,苏碧染的笑就半凝固了,她很少被人拒绝,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略一思索,苏碧染直接问道:“白夫人说笑了,定是我推举之人不合白夫人的心意。也是,那孩子确实是无父无母之人,若不然,我也不会代替父母替他说亲。”
白夫人点点头,又摇摇头。
“关乎孩子的人生大事,夫人不必为难,但说无妨。”
“能与杜家攀亲戚,那是我们白家的荣幸。”白夫人慢吞吞的说着,“可我那女儿是真的难登大雅之堂,与有官宦背景的男儿成婚,恐失对方脸面。”
话到这儿,苏碧染已经不想说什么了,赤裸裸的拒绝。再闲聊几句,苏碧染便谎称有事,终止了下午茶会面,白夫人自然是十分配合。
官商结合是大忌,那是因为官商结合才最有利可图,多少人行贿都要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能得些做生意的便利。没有哪个当官的人家会把女儿嫁给商贾之家的孩子,却有商贾之家的嫡长女上赶着给官老爷的儿子做小妾。可如今,苏碧染把天大的馅饼扣在了白夫人头上,对方还是婉拒。
苏碧染当天晚上就跟杜弘仁吐槽一番,杜弘仁出言安慰:“白家不缺钱,自然不会惦记墨晓立那点家当。白家要的是权势庇护,还是牢固的那种。”
“哼!那难道要等我儿子长大了,娶他的嫡长女?”苏碧染不悦。
“人生大事,自然是要为孩子考虑周全的。墨晓立没有根基,对外又说是孤儿,在白家看来,他就是夫人你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谁不知道你苏碧染心狠手辣,还不得防着点?”
“那是他们不知道墨晓立对我的重要程度!”苏碧染还嘴硬,但是心里已经知道,杜弘仁说的很对。白家是想攀附杜家不假,可是娶媳妇的并不是杜家的儿子,而是一个给苏碧染打工的。杜弘仁不可能在这里当一辈子官,谁知道杜弘仁走后,洛城会是什么状况。
“关键是,墨晓立盖宅子的事情,最近在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若是准备随时陪杜家迁徙,那自然是不会盖宅子的。”杜弘仁宽衣解带,平躺在床榻上伸了个懒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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