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爱过其他个体,但她见过自己父母的爱情。
只有爱情,才能让生物个体如此盲目。
项翎真的犯下了很严重的失误,她居然让目标个体对自己产生了宇宙间最伤人的感情。
璧润罪应至死,甚至值得一个痛苦的死亡。但个体的情感从来不应该是惩罚的一部分。
“很快的。”项翎拿出了别在身后的刀,“你的情感,不会折磨你太久的。”
莹润的月光照进来,落在刀锋上,就变成了尖锐的闪光。
这把刀,璧润白天还握过的。春兰忙得不可开交,他就去厨房帮忙剔了骨,切了肉。
细细切下的肉片全都下进了火锅里,被他认真地烫熟,一一喂给了她。
他出府自不是孤身一人,暗中护卫良多,她伤不了他。
他甚至没有看一眼闪光的刀锋,他一直在看她的眼睛。
坚定的,一往无前的眼睛。
很多时候,璧润都期望自己不要如此精于识人。
那样,至少他还会有一丝希望。
璧润从不做无意义的事。
“我改悔了……”可只有这一次,明明知道没有希望,他还是这样开口。
他的声音颤抖,自己都没能意识到自己声音中的乞求:“我改悔了,可以吗?那之后,放你离开之后,我再没有杀过人,厂狱之中也再没有死过人。
“我会改……你说的,我都改……”
“不行的。”项翎很耐心地开口,像是在哄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做错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才行。”
璧润可以纵容她很多事,很多很多事,所有的事,全部的事。
但他真的不想死。
人死魂消,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活着,他还可以见到她。
璧润勉强止住了自己声音的颤抖,高声:“来人。”
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
璧润愣了一下。
“你叫不到人的,我们是与世隔绝的。”项翎道,“管理局依靠电场做的小把戏,用你更好理解的说法的话……你可以理解为法术。”
璧润看向窗外。窗外暗影幢幢,一点声音也没有。
“法术……那么,你是仙人吗?”
“我不是。但我确实来自于其他世界,专程赶来结束你的罪行。”
连璧润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也许是在发抖,但他的脑中竟有一种异常的冷静。
他本就活不了太久的。也许是皇帝,也许是朝臣,也许是其他的什么人。自从以毁去容貌为阶梯踏上东厂督公的位置,他就众矢之的,不可能一辈子都是顺风局。
如果一定要死,死在她的手里,倒算是很好的结果了。总比死在别人手中要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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