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后,顾简抬起头心满意足地抹了嘴,招手唤来店小二,掏出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忽然发觉周边时不时有人在好奇地打量她。
顾简看了看自己的装扮,才发现自己这一身精致名贵的云锦织花褙子,与这不起眼的路边小摊的确格格不入,让她看起来很像落魄的贵族小姐。
她心里悄然有了主意,拉着瑞珠离开了摊位,在集市里找了一间成衣店,花了两百文钱,买了一套合身的藕粉色布衣裙换上,将换下来的云锦织花褙子卖给了店家。
这店家哪见过什么价值百银的云锦,只觉得这料子摸上去手感不错,既柔软又有光泽,针脚细密均匀,便爽快地出三百文钱买下了。
顾简对此不甚在意,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处理掉这件衣裳而已。
她们这次来宛平,一是因为昨日走得急,想找个近点的地方歇脚整顿,二是陪瑞珠来祭拜她的父母亲。
瑞珠自从五岁那年因家境贫困被卖到顾家后,就没有回过宛平了。
她们买了一些新鲜的瓜果,到瑞珠家的祖坟去上完香后,去瑞珠出生的地方转了转,又回集市各自给自己置办了几件衣裙和鞋袜。
三日后,便到车马铺租了一辆马车,启程南下了。
在宛平游玩的这三日,惬意得不可思议。
顾家住进客栈的头一天,店小二抬水进来时,她打开房门,看见楼下角落阴暗处有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心中缓缓不
安。
当天晚上她躺在床上,直接失眠到天亮,一直在担心摄政王府的人会突然破门而入将她捉走。
好在接下来两天都没发生什么意外,顾简和瑞珠计划着南下的路线,不知不觉就将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顾简和瑞珠都是第一次独自离开京城,对外面的世界非常陌生,两个人都是既期待又惶恐。
她们觉得应该先把松江,苏州,杭州,绍兴这一片地方都看一看,再决定要定居在哪。
准备离开宛平的这一天,顾简和瑞珠一大早背着包袱离开客栈,步行前去集市找车马铺租马车,居然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和一个车夫对骂。
“说好了十文钱就十文钱,你个臭小子诳你姑奶奶我是吧?啊?是不是觉得我是女人好欺负啊?”
风尘仆仆的李四娘撸起袖子就作势要动手。
车夫一脸惊惧,连连摆手,“小的哪敢诳奶奶?是奶奶走到一半非要绕远路,自然要加钱了。”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李四娘气势汹汹地揪起车夫的耳朵,把人逼到车厢上,无路可退。
“姑奶奶,有话好好说,疼!疼!”车夫一面惧怕李四娘的威严,一面又不肯松口。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直到顾简和瑞珠跑过来。
“四娘,四娘!”
李四娘循声望去,看见来人,愣了一愣。可怜的车夫得以从李四娘的魔爪下逃脱,捂着红肿的耳朵躲到一边。
“夫人?你们怎么来这儿了
?”
顾简浅笑着说:“我陪瑞珠来宛平祭祖,在这歇了几天,今日正准备南下呢。我跟他已经没有瓜葛了,以后,就不要再叫我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