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炭塞进炉子里,拍了拍手。
“我们走了,再见。”
他们走过这一个月多月以来,无数次踩上的道路,和大厨他们挥手告别。
——再见。
啪啪。
登船板被踩响。
叶蝉衣眼带抱歉看着荆无命:“你瞧,看来我们只能在海上比武了。”
荆无命面无表情看着她,没有理会,没有说话。
他真像旁边的木头,一动不动,好似眼睛都不会眨一样。
哗啦——
大船开动,朝着西北方向行进。
海蓝蓝,天湛湛。
船破开一条镶嵌花边的路,一直往前行。
很快。
无名岛就在视野中,变成了一点。
老刀把子抱着一把用布条卷起来的剑,走到伸懒腰的叶蝉衣旁边:“你们看起来,好像半点也不担心上岸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担心又如何?”叶蝉衣吹着凉凉的海风,“难道担心的话,我们就可以马上横渡这海,回到岸上,还是岸上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花满楼一手横在腹部,一手背在身后。
他本在听海上飞鸟的声音,闻言也睁开眼睛,朝着老刀把子的方向,温和且缓缓说道:“前辈这样问,想必是事情已成定局。否则,这一趟你该想法子将我们绑起来,再带回去才是。”
陆小凤也随之看过来:“花兄说得没错。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了,就算我们愁眉苦脸,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痛快一些,能在这海上多开心几日,也算偷来的福气。”
他扬了扬那和胡子没区别的两根眉毛。
“前辈将我们困在海岛之上,不就是算准了这个日子。我们并非头顶大鸟,插翅难飞,便只好留在岛上。”楚留香将手往身后一背,仰头看着碧海蓝天,“倘若回去有什么难以接受,需要我们奋死抵抗的事情发生,起码我们也算是见识到了另一片广阔的天地。不亏。”
老刀把子藏在暗影里面的眼睛,有着欣赏。
这群年轻人,的确聪明,还足够豁达。
勿怪吴明想要留他们一命,即便是他也想要留这样的年轻人一条命。
这样,江湖才有可能有未来。
唳——
好似响应他们所言一般,天上飞鸟振翅留下一句长啼,拖着白影离去。
四人相视,没有酒,便举着手,做了个酒杯倾倒的姿势,为彼此的心有灵犀与高山流水遇知音而放声大笑。
这不得不狂笑。
老刀把子都忍不住叫好,令人送来酒碗与两坛子酒,一起开怀畅饮。
叶蝉衣不喜欢喝酒,平时也不喝酒。
可视野开阔,海风拂来,胸中一股意气瞬间就高涨起来。
看来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庞大。
莫怪孟母要三迁。
她干得比谁都爽快。
有些辣口的酒,顺着口腔流进咽喉、肚子。
整个人瞬间暖烘烘。
“痛快!你们几个果真算得上是狂人!”老刀把子一连喝了三碗酒,就将酒碗一丢,摔进海里,快步回了舱房。
叶蝉衣两碗酒下肚,脸都红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