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龄沉寂下来的眼,死死盯着叶蝉衣。
他没说话,整个人如同失去了眼睛的画家,毁掉了嗓子的歌唱家,没有了双手的木工一般,霎那间似走过春夏,来到深秋凋零的枯叶。
“啪”一下,失去了活性。
无情冷着嗓子道:“带走。”
府衙的地牢,修缮得比府衙后院的房间还要好。
叶蝉衣看到环境的瞬间,觉得便宜了金九龄。
“每个府衙牢里,都分普通大牢和地牢吗?”她小声问花满楼。
花满楼愣了一下,才道:“其他地方不清楚,但我朝府衙以上的大牢,的确分有两种。江湖人士武力甚高者,多半会被收入地牢,以防逃跑。”
江湖人素来不好治理,虽有明确律例在,也防不住有些桀骜的江湖人,宁愿流亡也要逃出大牢。
叶蝉衣背着手,不住点头。
原来如此。
金九龄被推进其中一间窄小的石室里,松开了铁锁,却被绑到铁架上。
叶蝉衣脑子里瞬间就蹦出“诏狱”两个字,伴随着联想的,是小时候看影视剧里那些阴暗潮湿的环境,各种各样的刑具和惨叫。
她用食指点了点铁手的肩膀,小声道:“你们这是要逼供吗?”
这么刺激,是他们可以看的吗?
“叶姑娘想多了。”铁手嘴角微微抽动,“我们六扇门鲜少逼供。”
鲜少。
那就是还有特殊情况的时候咯。
叶蝉衣自己在心里默默添加了解释。
无情推着轮椅的双手往右一转,将轮椅停了下来。
他拿出帕子将自己手上的灰擦掉,双手交叉放在腹上,盯着金九龄。
金九龄往后靠在铁架上,闭上了眼,并不说话。
——他大概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社死。
“吴侍卫已经招了。”无情一开口就丢下一个大炸弹,将金九龄轰得双耳嗡鸣。
金九龄脱口道:“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无情双目不瞬看着他。
金九龄张嘴,又意识到了什么。
他张开的嘴一勾,嘲讽一笑:“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休想诈我。”
这样的手段,曾经他也用了不少次。
公门这一切手段,他再熟悉不过了。
“哦。”叶蝉衣朝给她安排凳子的铁手道谢,从善如流坐下,翘起腿来。“瞧你这意思,吴侍卫肯定很得你们背后的人信赖?他甚至感谢你们背后的人?”
无情嘴角浮起一抹笑,看向金九龄:“多谢告知。”
金九龄:“!”
呸!不要脸!
他什么都没说!
叶蝉衣朝陆小凤伸手:“看你这表情,我们肯定猜对了。不过你相信吴侍卫不招,不知他信不信你不招?”
金九龄嘲讽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懂了。”叶蝉衣瞥了没动静的陆小凤一眼,弹了弹手指,继续刺激金九龄,“看你这样子,加入不久吧?还没心腹的位置啊?看来幕后之人,是与吴侍卫有关,却与你关系不大的人了。”
金九龄见鬼了一样,盯着叶蝉衣。
无情嘴角的笑深了一些:“多谢再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