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向她走来,伸手牵过一个女孩儿,又伸手——握住了五条悟微冷的手。
他们牵着手,带着两个终于能够逃离深渊的女孩儿,背对着于火焰中泯灭的禅院家,在虹龙的托举下升上了高空。
夕阳的余晖照应在他们脸上,五条悟有些恍惚的眼神渐渐消失,她摸了摸紧紧依靠在她身边的两个小女孩儿,转头去看坐得挺直的夏油杰。
杰看她的眼神没有变化,还和从前一样,但又多了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
不过,她不讨厌。
良久,白发少女似乎叹了一口气,倾斜着身体,无比放松地靠在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上。
虽然少年的肩膀没有父亲那样坚实,但少女那颗恍然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瞧,她不需要伪装,她的挚友们自会接受完整的她。
真好啊。
五条悟满足地叹息道。
……
禅院家的灭亡即是开始的号角。
五条家露出了锋利的獠牙,不再缓慢地蚕食,而是鲸吞般地夺取着更多的权利。
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一场血腥的改革就已经开始了。
不再伪装的五条悟彻底显露出了她凶猛残忍的一面,任何阻挡她改革腐朽咒术界的人,无一例外,都要死!
她那样的霸道又决绝,决定好的事情绝不可能有转圜的余地,一切示好和示弱都不能阻止她举起肃清的长刀。
时间门,时间门……
改革不需要那么长的时间门,时间门一久,死灰便会复燃。既然是注定要复燃的死灰,那还留着做什么?
死!
所有企图维护腐朽和陈旧的人,死!
这样的五条悟得到了一个用鲜血和死亡堆积起来的称呼——
暴君。
已经没有词能够形容她了,唯有“暴君”二字,才能勉强体现出她的几分残忍和冷漠。
这个词仿佛天然就是为她而存在的。
在某一次的肃清中,这位暴君的愤怒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顶峰,她释放[虚式]轰平了一整座山,那暴怒的模样骇得谁也不敢靠近。
最后,还是有人机智地通知了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匆忙赶来的两人很轻易地劝住了越来越愤怒的五条悟,一人一边,哄着她把人带走了。
在那被[虚式]轰成盆地的深坑中,是半块已经无法分辨的头骨,里面残留着一点粉色组织,昭示这个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半点死里逃生的可能都没有。
那次之后,五条悟似乎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在杀死了所有的烂橘子后,她陡然安静了下来,每天跟着夏油杰同进同出,一副生怕自己没看住,这么大一个挚友就没了的紧张模样。
夏油杰不知道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五条悟什么都不肯说,他听从了家入硝子的建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任由这只紧张兮兮的六眼猫猫围着自己绕圈圈。
他在用这无声的语言告诉她:我在这里,别担心,也不要害怕。
五条悟趴在他的办公桌上,自那天之后,第一次安稳地陷入了梦境中。
……
咒术界的改革轰轰烈烈,身为特级的咒灵操使自然没有清闲的可能,他不仅要做自己的那一份,还要连着五条悟的那一份一起做,更要随时看住他的挚友。
这样的日子,仿佛一眼就看到了头。
夏油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头也不回地伸手拽住了想出去给前方减少负担的五条悟,在家入硝子颇有深意的调笑中,他无奈地笑了。
这样的日子,似乎也不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