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還在做噩夢,他的手越收越緊。
似無奈似妥協的輕嘆響起,傅歸荑輕柔地把他的頭移到自己的肩膀上。
裴璟深陷夢魘,挪動他的整個過程都沒有清醒的跡象。
他的鼻尖正對著傅歸荑的頸窩,一呼一吸間的氣息炙熱濕潤,噴灑在她的皮膚上,漾開癢意。
漸漸地,裴璟安靜下來,沒再發出囈語。
「我睡了多久?」裴璟睜眼發現自己靠在傅歸荑肩上,有些意外。
「時間差不多。」傅歸荑握拳輕輕錘了下酸脹的肩頭。
裴璟見狀,主動替她捏肩,也不問這是怎麼回事。心知肚明肯定是傅歸荑做的,知道她面子薄,容易害羞,說出來恐怕以後都沒這種好事。
「傅歸荑,我剛剛有沒有說夢話?」裴璟忽然問她。
傅歸荑微征,眼神似乎在說你怎麼知道?
裴璟假意逼問她:「我說了什麼,萬一說了什麼你不能聽的秘密,我可是要殺人滅口的。「
他以手為刃,抵在傅歸荑的脖子上。
傅歸荑不懼地仰頭看著裴璟,淡淡問:「你真想知道?」
裴璟的手刃在她的喉嚨處輕輕地摩挲著,沒有一點威懾力。
「你在夢裡說,覺得對不起我,心裡很愧疚……」傅歸荑面不改色地說瞎話:「決定等回京以後就放我回蒼雲九州。」
裴璟聽完後哈哈大笑:「果然是夢話。」
他的手刃散成五爪放在傅歸荑後脖頸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捏她的軟肉。
「夢裡和現實都是相反的,這說明我絕不會放你回蒼雲九州。」
尾音陡然一轉,裴璟湊到傅歸荑耳畔,輕聲道:「你早點死心吧。」
傅歸荑早知道是這個結果,還是沒忍住生氣,腹腔明顯起伏著。
裴璟當然看出來她在撒謊,沒有戳穿她,哄人似的替她順了順後背。
「你睡吧,換我來守。」
傅歸荑沒跟他客氣,折騰一晚上,她也有些疲憊,正準備學裴璟靠在石壁上休息,忽而腰間一緊,她整個人被裴璟抱在懷裡。
「靠著我睡,舒服點。」他的另一隻手強勢地壓住她的額頭,迫使她的腦袋靠在他的胸前。
傅歸荑實在是沒什麼力氣跟他爭辯,就著這個姿勢,聽著他規律有力的心跳,沉沉睡了過去。
裴璟不斷替傅歸荑微調姿勢,能讓她睡得舒服些。
一不小心,她的懷裡掉了個什麼東西。
裴璟彎腰拾起,湊到眼前發現是她傍晚打獵用的彈弓。
他們沒有弓箭,傅歸荑先用剩餘不多的袖箭射了只兔子,剝出它的筋製成彈弓,又獵了幾隻。
傅歸荑也會用彈弓。
裴璟眼眸微動,凝視著手心粗糙的彈弓,陷入沉思。
心裡有個異想天開,膽大妄為的猜想,轉瞬又被他摁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