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打岔,你少當家還什麼都沒說呢。」
姜芍行至二人面前,道:「殺害虛日鼠的兇手不是我,是參水猿。而證據,就在參水猿手上。我現在只想知道,如果證據擺在你們面前,你們會不會選擇相信我。」
兩位星宿盯著她看了好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斗木獬不耐煩了,上前一步,道:「不止是我們,女宿和軫宿也是跟少當家一夥的。無度門沒有在這裡設下任何陷阱——我們才是陷阱。懂了嗎?」
牛金牛半張著嘴好半天,才擠出一句話來:「如、如果少當家是無辜的,為何不一早回去向當家澄清?兇手是參宿……那參宿又為什麼要殺虛日鼠?」
房日兔上前道:「少當家、諸位,讓我跟他們說明吧。眼看就要天亮,女宿未必能一直追趕,可千萬不能讓參水猿逃了!」
姜芍看看天,又瞪著星日馬與牛金牛道:「且聽房宿跟你們解釋,萬萬不可無禮。」話畢,她便招呼眾人,一同向東追趕。
在參宿停止歌唱、隱入林木之前,女宿就已經盯上他了。眼看他在樹頂飛奔,女宿一路緊追不捨。
軫水蚓替姜芍撿回胡刀之後,也趕著馬車跟上了女宿。
參水猿爬樹飛枝的功夫一流自不用說,但能夠一直跟在空中騰飛的女宿保持距離,意味著他對地通關附近的地形環境非常熟悉。
女宿看著他從林子裡一跳,上了城樓。
她有些懵了:城牆破敗,門樓狹小。一旦被困,根本就是坐以待斃。參水猿為什麼不選擇繼續在枝葉中向東逃竄,而是跑到這個根本連遮蔽都沒有的地方?
軫宿見她停下,也立即勒馬。
女宿跳到馬車上,道:「你先別動,讓我上城樓去逮他。」話畢,她飛身躍上城牆,沒走多遠便已經與參水猿四目相對。
但參水猿沒有逃,也沒有說話,而是從門樓房頂上拉下了一口鐘。
「少當家,參宿在城?s?樓上。」壁宿指向前方。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參水猿立在一口大鐘前,而與大鐘一同吊下的,是許多長短不一、材質不同的鐘杵。
紀莫邀立即叫道:「捂住耳朵!」
但已經太遲。
參水猿用不同質地的鐘杵在大鐘上嫻熟地敲出了《亂神志》。大鐘老舊,音色絕對算不上是上乘,但其聲洪亮深遠,幾乎能完全彌補其不足。如今聽到洪鐘奏出《亂神志》,方知人聲與一般管弦樂器的效果是多麼微不足道。
土坡上的燈光再次亮起,可遠水難救近火,琵琶聲根本來不及挽救城樓下的眾人——除了紀莫邀。
紀莫邀第一個堵上耳朵,勉強逃過一劫。他沒帶兵器,只有胡琴。於是他先奮力往回跑了一段路,起碼讓鐘聲不至於直接把自己敲暈,再小心翼翼地取下一邊耳塞,開始與嫏嬛合奏《第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