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没见她,瞧着是清瘦了不少,不过依旧容貌昳丽。更难得的是她的性子还是没变,对待万事万物总报以最大的善意,不像她,活脱脱像是变了一个人。
即使自己之前曾那么欺负她,方才瞧见自己的时候他还是主动来拥抱了她,让她更是愧疚。
既然卫家兄妹回来,她便也该走了。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自己的马车边儿上。
被玄懿下了药、武功尽费的拔列兰准就候在一旁,见到玄懿出来。他立马双膝跪地,以宽厚的背作玄懿的脚凳,让玄懿踏在他的背上了马车。
从始至终,玄懿都未曾看过拔列兰准一眼。
待玄懿在马车内稳稳坐下,拔列兰准轻轻拉了一下马缰绳,让马车缓缓朝公主府行进。
方才卫姝和卫述安回来的时候,拔列兰准便瞧得清清楚楚。
那是他第一次看见卫姝,那容貌瞧来竟是比玄懿更是明艳了些。不过再怎么样,也抵不过拔列兰准初时见到玄懿时那般
的惊艳。
他被玄懿困在公主府,尽是做些粗活脏活。
玄懿没人可以说话,总是去找她那精神不太好的母亲。
她就坐在她母亲的那院子里的大树下,同母亲说起了她心念多年的卫述安。
此刻詹皇后脑子是混沌的,听着自家女儿同自己诉说着少女心事,原来是喜欢卫家那小子。
“那我就让你父皇赐婚,让卫述安做你的驸马。懿儿你可是嫡公主,何必在此处愁眉苦脸,你要什么,父皇母后都会满足于你。”
听到这话的玄懿苦笑着,这就是母后从前的做派。所以她才不敢让她知道自己喜欢卫述安,不然第二天赐婚的圣旨就会下到卫府,强逼着让卫述安娶了自己。
那时的她可不愿意这样,自认为可以用真心打动他,不过现在想来,还是太过天真。
“母后,卫述安有喜欢的人了,不是我。”
詹皇后孩子气地站起来,问道:“咱们懿儿这般好,他不喜欢你,那喜欢谁?”
“他喜欢卫姝,就是他的三妹。”
“什么,兄长喜欢妹妹,这不是有违伦常,当真是荒谬!”
“母后,卫述安不是卫家亲子,你又忘了。”
詹皇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自己好生糊涂。当年卫盛将他手下季凌的孩子带回的府中养育,不少人都是知道的。
母女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落到了在院墙角偷听的拔列兰准耳中。
卫姝这个名字被他记在了心里,她究竟是个什么
人,要让这卫述安放着玄懿不喜欢,非要罔顾伦常去喜欢一个名义上是自己亲妹之人。
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公主府前,拔列兰准依旧照规矩匍匐于地,让玄懿踩在他背上。
玄懿在前面走着,拔列兰准慢慢地跟在身后,那卑微的模样,哪里能让人想到他曾经是十六部可汗呢。
“你去将后院的水池清理干净,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吃饭。”
玄懿毫不客气地吩咐着他,拔列兰准也已经习惯了,要是她哪天不刁难他,自己反倒是不适应。
那一池子水一个月前才将打扫,其实很是干净。不过玄懿想着法儿折腾于他,他也只得听命。
先将满池子的水给放走,再挽起衣袖裤腿,用鬃毛刷将这偌大的水池里里外外给刷洗了个遍。
烈日炙烤着拔列兰准的皮肤,烫得他火辣辣的疼。
直到天黑,府内管事来检查过,这才放过了他。
他步履蹒跚地爬了上来,却正巧见着一个女子由府中婢女引着往玄懿的院落处走去。
他越看越觉得眼熟,在这人终于从旁经过之时,他终于看清的她的样貌,是白日里见到的卫姝,她来公主府做些什么。
与此同时,卫姝也停了下来。
她后撤了几步,总觉得有些奇怪。待到她的视线落到了拔列兰准脸上,差点儿没叫出声,“这里怎么会有一个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