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鼋化成的清泉仍然在丰沛地涌入,禀禄汲取的速度也同时翻了一倍,五百一十二条经脉茁壮生长,但在这个数量级的分润之下,一只大鼋已不再带来质的变化。
禀禄停下了增长,开始优先修复他的伤体,裴液从剧痛中缓过神来,剧烈地喘息着。
李西洲攥着他的腕子。
“还好吗?”
裴液仰头有些说不出话来,只递给她一个应答的眼神。
来到八生之后他已觉得体内真气前所未有地雄厚,他在下三境和中三境待了数月,纵然每一次提升都倍于前番,但无非从细流变成小溪,七生、八生之后他第一次感觉丰沛的真气汇成了河流,再回想一生时那细细的一条,才知晓上二境的修者与前面差距多大。
但那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河流,就如柳镇后流过的那渭水的支流。
而如今他的体内纵然不是海啸,也非得是黄河在入海口时的气势才能比拟了。
浩荡的奔腾。
裴液盘坐了一刻,身体渐渐缓了过来,痛意还残留在身体里,但他已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这副身躯强大起来了。
“九生了。”他站起身来,朝身旁的女子笑了一下。
……
想把整座蜃境游完毕竟不可能,如果将之视为一个国度,那么两人至少大略逛完了国都。当二人回到蜃龙之首时,一切依然是安静的样子。
鲛宫遥望像一只精致美丽的庞大水母,如在飘动,苍老的蜃龙之角生长在两旁,冷硬如铁。
“这个就一直放在这里吗,你不收回去了?”
见罢了蜃境的瑰丽多彩,这里的苍阔令人心休憩下来,两人并排坐在一根低矮的角枝上,细小的鱼从脸边游过,头顶繁枝仿佛遮蔽天空的大盖子。
裴液垂目看着下方的鲛宫。
“谁天天把房子背着啊,蜗牛么。”李西洲晃着小腿,“你听我讲,这个鲛宫只是才刚刚搭起了架子,没人会这样住的。外面要种上草木,里面要铺上玉石,然后用奇石做墙隔,不同的屋室要用不同的石材……”
她抬手指去:“你瞧,那个小窗子上,我想用水泡串成帘子,让小雀鱼在里面孵化,那样它们就以之为家,白天大家一起出门,夜里我躺下了,它们也就陆续回来。”
“鱼有家吗?”裴液怀疑。
李西洲瞥了他一眼。
“反正我把想法都交代给你了,你别乱弄,得按照我说的来。”
“行。”
“嗯。”李西洲长久地,安静地望着这座鲛宫,又把目光投向那瑰美的,一望无际的远方,“那我就把它交给你了。”
裴液也陪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小声道:“我觉着,可以把洛微忧叫过来住……还有你那个小鲛人。要不空荡荡的,也不好看。”
“你烦不烦啊,这是我的鲛宫。”李西洲轻声道。
裴液没有讲话,他偏头看向身旁的女子,她还是散发白衣的样子,刚刚一路上她雀跃地牵着他介绍着一切的所见,现在她安静地坐着,眸子里全是深邃温柔的眷恋。
其实何止是她的鲛宫呢,这是她的灵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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