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玉收了手机:“去餐厅吧。”
司机应了声“是”,专注开车。
各项性能高配的私家车平稳驶出一段距离,满玉突然又道:“先送我回趟民大附中。”
“嗯?”司机怀疑自己听错了。
满玉:“我回母校取点东西。”
司机没发表过多言论,照命令开车。
满玉是想了很久才记起自己和秦凡的第一次遇见。
那天是新生开学典礼,台下穿着红白校服的学子们面露仰慕与艳羡,望着颁奖台上接受获奖表彰的同学们。
附中是个包容性足够强的舞台,从洲际奖项、到国际,再到国内、省级。
满玉站在队伍最末尾,虽为新生,因有幸在高三暑假期间获得国内芭蕾舞赛事的奖项而站在这。
但满玉并不开心。
因为常年练舞的缘故,她身体轻盈,背脊单薄瘦削,宽松的红白校服裹在她身上,依旧难掩清瘦气质,肤白若雪,长发浓黑,夏末的风卷过,她像只蝴蝶,马上就能飞走了似的。
表彰仪式进行半个钟头后,慈善端庄的校长终于念到了满玉的名字。
可队伍里的学生左右张望,发现原本满同学的位置早不见了人。
本该站人的地方摆着奖杯与证书。
满玉在升入高中的第一次重大活动中逃学。
她仓皇逃离,却失去方向,站在四下无人的街道,失魂落魄,不知该往哪走。
就像隆重到足以被高校提出来表扬的荣誉,在她眼里成了一生之耻,伤痕刺骨,不敢触碰。
她没法再跳舞了。
可能因为对这一境遇的过度厌恶,满玉站在马路中央,听到刺耳响亮的车鸣声时,茫然侧头,怔了好一会才反应急速行驶中的车子正愈发逼近。
她想躲时已经晚了。
痛感从双膝传来,满玉重重地摔在地上,只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她在医院里醒来时,双腿打着石膏。
站在床尾写病历本的医生抬眸,良好的职业素养的掩盖下才没有将悲悯情绪表露的过于明显。他不掺杂任何私人感情:你以后不能在跳舞了,至少像芭蕾这样对肢体协调要求较高动作,不要再尝试了。
满玉骤然抬头,眼睫微颤。
晶莹的泪珠瞬间蓄满眼眶,他难以置信地盯着白大褂医生,艰难地重复:“我以后不……能跳舞了?”
看老天多善良,替她确定了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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