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狩猎开始。一些血气方刚的青年,高坐马上,勒住缰绳。端的意气风发。应栗栗站在七殿下身后,看着那些人。没什么羡慕与否。纯粹就是看个热闹。她如果想狩猎,有师父在,随时都可以。容清璋靠在无腿软凳里,姿态有限。“殿下想去吗?”应栗栗问道。到底是少年。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应该很愿意去凑个热闹吧。容清璋知晓她的心思。道:“不想!”年龄小,父皇是不会同意的。而且万一出了事,这丫头指不定又得受伤。明明只是个伺候起居洗漱的贴身婢女。关键她还真没怎么伺候过。怎的遇到危险,非得扑上去呢。就没见这么傻的。应栗栗松了口气。不想就好。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就待在营帐这边。至少不需要担心遇到危险。话说,这两年殿下似乎没有遇到危险。莫非她是霉运体质?容清璋拍拍身边的位子。应栗栗秒懂。双膝跪坐。这姿势,她真的非常不习惯。不一会儿两腿就麻了。而且长期跪坐,很容易坐出罗圈腿。“如今两位皇子的夺嫡之争日益激烈。”容清璋自动忽略她的一切臭毛病。道:“谁也不敢这个时候,给自己多树立一个敌人。”“我与定国公府,虽然私下联系不多。”“到底是血脉至亲。”“在此之前,三皇子还未显贵,世家竞争,拼的是底蕴。”“而非血腥暴力。”“想必你也看到了,左相年纪太大,即将致仕。”“为了三皇子,他也想在最后一刻,努力搏一搏。”“因此手段绝不温和。”“而父皇想通过外部的手段,瓦解世家,左相府便是最好的棋子。”“左相到底与父皇君臣相携多年,自然是了解父皇的性子。”“故此才能如此不惜代价,试图将顾薛两大世家扳倒。”“他知道,只要这两大世家还在,父皇便不会拿左相如何。”“也知道,父皇给他的这条路,他必须要走,这也是他二十年来的高位生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若早些年,他能依照父皇的意思,对世家下手,便没有今日的麻烦。”听她在心里快速吸收着这些朝堂内幕。容清璋满意的点头。有些事,该教还是要教的。“左相明白,三皇子如若做不成那太子,左相包括三皇子都没有好结局。”“这是生死之争。”“而生死之争,最忌讳变数。”“定国公府掌控京畿十万大军,便是那个最大的变数。”“不到最终结局,谁都不敢轻易尝试。”“定国公府是父皇最倚重的臣子,拉拢他,就等于和父皇作对。”“失败,满门抄斩。”“这个结局谁也无法承担得起。”“因此,他们不敢动我,至少在胜负未分之前,不敢动我。”应栗栗听到这些话,点点头。道:“如果这时候动了殿下,那定国公府即便不与他们清算,也绝对会站到对立面?”“是这个意思。”容清璋点头。笑道:“还不算太笨。”应栗栗:“……”殿下都说的这般详细了。她怎么可能还听不懂。而且,她不笨。这点,应栗栗无比自信。“归根结底。”应栗栗道:“世家虽然底蕴雄厚,却也算是镣铐加身。”“难听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再差也就这样了。”“左相府,便是那光脚的。”容清璋思忖片刻。笑道:“话糙理不糙。”世家的镣铐,便是帝王。皇权与世家相互约束,互相掣肘。世家暴露的越多,便越是引发帝王忌惮。他们可以与左相府你来我往。却不能和帝王硬碰硬。朝堂纷争,可说政见不同。路走错了,那便彻底无法回头了。“明面上的危险没有,暗中却已然波涛暗涌。”容清璋道:“或许我的死,会成为旁人嫁祸的筹码。”一切的因果,皆在定国公府。强不可,弱亦不可。一位掌管十万京畿大军的定国公。一位曾宠冠天下,惹得其余后妃黯然失色的贵妃。谁敢轻忽。为何帝王的后宫,始终被前朝惦记。皆因牵扯到帝王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