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陈珩只觉自己已得了那门“以枝夺干”的秘法,正以玉宸掌门之尊率众打破水中容成度命洞天,一番搏杀下,终将陈玉枢亲手斩于了剑底。
这时陈珩身躯不知为何一震,几息功夫后,霍然睁开了双目。
他眼中神光炯炯,竟是生生从那妙想中挣脱,神思重归清明本色。
“如此大事,怎能假借于惑幻之术?早晚一日,我自当亲手为之!”
陈珩袖袍一振,摇头大笑了一声。
他此时略一体察,才知自己自同那尊大佛塑像视线对上,陷入种种如愿妙想后,已是不知不觉在原地停留了半日之久。
而这片原野也并无昼夜分别,无论何时,都是一片光明。。。。。。
“佛国净土吗?”
陈珩想起一路行来见到的诸般事物和眼前的庞然石窟,心中倒也浮出了个揣测。
空空道人所言的造化与人情,不仅同玉宸相干,更同佛家多少有些牵扯?
他这时将大衍日仪金车祭起,将法力一,金车须臾排荡开天中烟云,直往顶上那座大佛塑像行去。
只是此处不比先前,偌大断岳都被一层坚固禁制所笼。
陈珩纵运起神通,也不能进入山中一探究竟,更莫说是打动山上的草木土石了,无论是五老天官大手印还是紫清神雷都难建功,
不过在这等距离,他也终是看清,在万丈大佛眉心处竟存有一道微不可察的指印。
指印似从前至后,一路笔直贯穿了佛首,叫那股光明圆满的意韵自此有缺,再难弥合。
而他之所以能从那如愿妙想中挣脱,或也正是因此缘故。
陈珩深深看了一眼,最后见实在是无法进入山中,他也不多停留,将金车一拍,随灿灿华光当空一升,他身形也消失不见。
而这片疑似佛国净土的天地,简直是广袤到超出想象,真是无边无际。
陈珩在此处已是飞遁了约莫两个昼夜,但还是远未能触及到这方佛国净土的边界所在。
至于沿途所见,也并无什么新鲜事物,大多是些佛塔、园林等物。
虽然贲饰恢宏,格局考究,但无一例外,都不过是外表看似光鲜罢。
似这偌大天地里,只剩下他这一个生灵,其余皆是一片沉沉死气………………
而这一日,陈珩耳中忽闻得一声??雷音。
他若有所思,忙循声追赶而去,直过得半个时辰,才终是临近了一片花草繁多、树木郁茂的谷地。
这谷地着实生机勃勃,处处可见山石流泉、薜荔老藤,甚至还有麋鹿、獐子在深林间蹦跳嬉戏,仙鹤成群结队从面前飞过,徘徊空际,久久不散。
来到此间,顿觉天高云朗,风和水软。
这一眼都难望到头的景致,叫人连心胸都是不自觉一宽。
不过此时陈珩的注意却不在山水之中,而是落在林壑深处那一僧一道上。
“竟是在此处吗?”
陈珩心道。
在被清光带来这方佛国净土之初,他便遥遥得了这一僧一道,还看出了道人身上法衣,显然是玉宸之物。
但仅匆匆一瞥,未来得及再多看什么,这一僧一道的身形又消失不见。
而如今终是再次遇见,陈珩见那位疑似宗门前辈的道人约莫三年纪,长眉朗目,气貌俊伟,一望便知绝非等闲。
而道人虽是垂眉闭目,却也有一股渺无涯际,好似可以包含宇宙万有的摄人威仪。
似造化人神之主,可宰执万物,覆育周遍!
不过在陈珩欲上前时候,随一阵清风徐徐吹过,他见道人身形也是变得模模糊糊,显然只是一道幻影,并非实相。
陈珩将脚步一停,思忖片刻,又移了目光。
在远远之处,西位那僧人虽像是血肉真身,但这位却如同早已坐化了般,在他身上寻不出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