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与刘进在荟香楼分别后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去,而是去了西教坊旁边的说书先生王师傅家里。
王师傅已经用过了晚饭,正在房间里,一边让妻子给他泡脚,一边数着今天得的赏钱。
忽然几颗铁莲子从窗户飞进来,王师傅夫妻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也不能叫。
从门外闯进一个长着一脸络腮胡子的男子,正是易容的赵琮。赵琮拎着一个昏迷的孩子进屋来,王师傅夫妻眼中露出极大的恐惧。
赵琮坐在一张椅子上,有点洁癖的他也顾不上这屋子的一些臭袜子味了。
赵琮道:“王师傅是吧?我解了你的穴道,你不要乱叫,你乱叫的话,我马上杀了你们三人。”
说着,赵琮解开了王师傅的穴道,王师傅忙跪了下来,求道:“好汉,不要杀我们,你要钱,我给你。”
赵琮道:“我不要钱,我问你什么,你如实回答。”
“小人定知无不言。”
赵琮道:“听说你现在正在酒楼说一出《桃花劫》的故事,我想问你,这故事你是自己编的呢,还是谁替你编的?”
王师傅这时命在顷刻,也不相瞒,说:“是我在书肆里遇上一个客商,是他赠我了书稿。”
赵琮微微蹙眉:“客商?哪里的口音?多大年纪?做什么生意的?”
王师傅道:“好像是安阳府的口音,我家婆娘就是安阳人,所以我才听得出来。也就二十五六岁年纪吧,他说自己纸商。”
赵琮道:“书稿呢?”
王师傅颤抖地身子,去翻开柜子,拿出一叠翻得有些旧的书稿,王师傅说:“听说这是北地柔然国的旧事。”
赵琮冷笑一声,收了一叠书稿,看看上面的内容没有错,又问:“你可另有誊抄传于他人?”
王师傅道:“我自己抄了一份,但是没有传于他人。”
“都给我。”
赵琮把这些稿子收齐之后,又说:“你再描述一下那人的形相貌,他有什么特点。”
王师傅想了想,说:“他……一双三角眼,鼻梁上有一颗凸起的痣。”
……
赵琮出了王师傅家,返回燕王府,回到书房翻看书稿。见这原书稿的字迹清晰娟秀,倒像是出于女子之手。
赵琮再想到李碧莲说这事源于自己的桃花,也合得上了。
女子对他芳心暗许总是不便对人直接宣之于口的,便是她写了这话本稿子去陷害她意想中妨碍她当燕王妃的郡主,她也定不会让别人看了书稿,让人知道是她所作。因为这稿子的故事,只要知道护国郡主和燕王的人都能看出来,别人由此可以看出她那难向他人诉说的嫉妒和想嫁他而不遂的春心。
赵琮从前还有少年中二和自命风流的人之常性,这时只觉得遇上了这样的女人,比吃了死苍蝇还恶心。
这种恶心的心情就像是现代女子遇上这些事一样:一个神经病男人追求美女不成就提刀杀人泄恨的;又或者听说一个男人看到美女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就发神经地说:“物质的贱女人,还不是他比我有钱!”
但凡现代精神正常的女子遇上这类男人,就算他长得帅也喜欢不起来。
赵琮涌上无穷的后悔,从前面对少年女子时的姿态到底轻浮了一些。
赵琮暗道:她们仗着父兄一心想攀高门不是罪,得不到郎君胡思乱想也是少女情怀,但是暗中如疯狗乱咬旁人还间间祸国殃民就是大罪孽了。这种女人除了父兄加持之外,和那些照样学过琴棋书画的妓女没有分别。我定不能娶这样的女人,也不能让这样的女人生下我的孩子,毁了下一代。
回头看这书稿纸张是特净的云母笺熟宣,也只有大富大贵之家的女子才爱用这样的纸、用得起这样的纸。
所以是那人是见过他的烂桃花、大富大贵之家的女子、还要有安阳府的关系,通文辞诗书,能写一手娟秀的字。
这个人也不言而喻了,没有第二个选择——韩樱。